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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弦紧紧拢着袖子,快步赶回栖凰宫里,一颗心飞快地跳动着。她将房门反锁起来,掏出藏在袖子里的虎符,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婆娑着虎符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神色轻松。
含芷把话带给了甫翟,却迟迟不见甫翟过来取虎符。她焦急地在海弦面前转来转去,时不时问上一句:“不如含芷再去催一催。”
海弦道:“由着他吧,或许太忙了也未可知。反正东西在我这里,倒也丢不了。”
汝明礼从乾阳宫出来之后,脸色便有些难看,不知是因为尚未完全康复,还是因为袁霍追究了荇箸一事。甫翟一直等候在东殿,见满面阴沉的汝明礼带着阿库离开了,忙对刘况道:“人已经带到了。”
刘况道:“陛下已经下令,只要凌首领把人换走就是了,无需请示陛下。”
甫翟点了点头,找了一个由头,换走了值守在乾阳宫外的半数御林军,从前汝明礼的人都被打发到了离乾阳宫最远的地方。对新换上的御林军交代完示意,甫翟便出宫了。
含芷依旧等在栖凰宫门口,彼时已近戌时,外头已经黑尽。海弦催促着含芷快些回房,含芷见她一脸平静,似乎方才捡到的不是虎符,不过是一块寻常的玉佩罢了。含芷张了张口,沉吟了一瞬,欲言又止。
海弦道:“好了,快去睡吧。东西在我这里,他自然是不着急了。说不准过上两三日来取也未可知,你又要等到哪一日。”
含芷这才进了大殿,同鹊儿一起伺候着海弦洗漱。海弦对含芷道:“明日替我收拾一些开春后穿的衣裳和鞋袜,送去朝鸾宫里。等天气再暖和些,我便搬去住上几日。”
正说着话,萍儿领着袁懿立在门口。海弦摆了摆手,对袁懿道:“这时候怎么不睡,竟跑来皇姐这里来了?
袁懿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一忽儿看看含芷,一忽儿看看鹊儿。海弦朝几人使了个眼色,含芷忙带着鹊儿和萍儿离开了。她将袁懿抱到一张椅子上,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刚才……刚才看到母妃咳血了。”他说完这一句,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海弦有些猝不及防,被吓了一条。她惊诧地看着袁懿,问道:“你当真没有看错?会不会是帕子上的绣花?”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袁懿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含泪展开来。海弦看到帕子中央一抹殷红触目惊心,她忙拿过帕子看了看,颤巍巍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母妃怕是不想让旁人知晓,所以悄悄把帕子藏起来了。我趁着母妃睡下了,才敢把帕子偷过来。自从二皇姐去了,母妃房里的灯时常亮一整夜,有时候是靠着御医院开的安神药才勉强睡上几个时辰的。”袁懿拼命拿袖子抹着眼泪。海弦一把抓住袁懿的手,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替他抹去眼泪水,问道:“除了安神药,御医可有给她开别的汤药?”
袁懿摇了摇头:“母妃拒绝御医请脉。”
海弦沉吟道:“你先将这块帕子悄悄放回去,既然母妃不想让旁人知晓,我们便当做不知道。皇姐明日就搬去朝鸾宫照顾母妃,等得了机会再想办法找御医给母妃请脉。”
袁懿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说道:“二皇姐已经走了,母妃不能再有事了。”
海弦见他肩膀发颤,紧紧拽着海弦的衣袖,他显然是怕极了。她不舍地抱紧这个小人儿,忙点头安慰他,柔声说着:“你放心,皇姐一定不会让母妃有事的。”她一面哄着袁懿,一面想着该如何让御医为予妃诊脉。未多时便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袁懿竟已经睡下了。她轻声唤来含芷,说道:“快去把宝路请过来,记得别让予妃娘娘知晓。”
宝路听闻三皇子在这里,一刻也不敢怠慢,忙跟着含芷过来了。海弦派了一名身壮的太监,让他先把袁懿送回朝鸾宫。宝路被留了下来,海弦屏退了含芷,把袁懿送来的帕子塞进宝路手里,又把予妃咳血的事同她说了。
宝路听了忍不住呜咽起来,却是不敢声张,只得拿手掌捂着嘴,无措地看着海弦。
海弦说道:“听三皇子说,帕子原是放在一只紫色的小锦盒里的,那锦盒在衣橱的第二层。你快想办法把帕子放回去,这些日子也只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宝路一面颔首,一面将帕子小心翼翼地塞进袖子里。朝海弦福了福,忙赶回朝鸾宫去了。
海弦一面迫使自己平静心情,一面想着该如何将穆圳川带进朝鸾宫里给予妃请脉。她想着与其让穆圳川做个药童,每次请脉都要偷偷摸摸的,不如就恳请袁霍将他提做御医,倒也可以名正言顺地为她和袁霍奔走。
次日海弦就把此事同袁霍提了,袁霍当日便让刘况去御医院传旨,因近些年有数名御医告老还乡,御医人数紧缺,当日将由院首主持一场考试,从药童里提拔一两人成为御医。”
接到圣旨,御医院的几名药童都手忙脚乱地翻着医书和笔记,就连院判也急得满头是汗,翻找着手札挑选考题。穆圳川并不知这次考试是袁霍为提拔他为之,还是当真因为御医紧缺。趁着御医院乱成一锅粥的档口,他偷偷去了一趟乾阳宫。刘况将他带进了大殿,他一进门看到海弦正坐在那里陪袁霍喝茶,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他朝两人恭敬行礼,海弦笑道:“人人都忙着备考,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来这里问安。”
穆圳川笑道:“公主说笑了,圳川不过是来求陛下一句口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