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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奴婢想问含芷会不会绣花,想讨个花样子。”秋玲思索了许久才道。
予妃又道:“本宫记得,两个月前有一场女官的考试,你因女工粗糙,遭了淘汰。如今是为苦练女工?”
秋玲点头道:“回娘娘,正是。”
予妃对其中一名女官道:“去秋玲房里看一看,是否有新近绣的作品,一并取了来。”
秋玲原本是服侍别的宫妃的,海弦进宫后就被派去了栖凰宫。这位公主做事总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平日里忙于应付海弦,哪里有功夫应对女工。她听了背后不由爬起一阵冷汗,心想着若是在她房里找不到绣品,只怕难逃一死。想到这里,她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跪行着到予妃面前,哭嚷道:“娘娘饶命,公主饶命,是奴婢一时迷了心窍,奴婢不该冤枉含芷。”
予妃冷冷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若不把始末说清楚,便重刑惩戒。”
秋玲身子一颤,一字不落地将如何听到海弦让含芷去探视阿库,又如何诓骗了教习女官的事述说了一遍。一番话刚说完,早已经哭得似泪人。
予妃微微拧起了秀眉,说道:“既然明知含芷清白,还将教习女官诓骗了去,实在应当重罚。”
秋玲听了,战战兢兢地挪动着膝盖到海弦面前,朝她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哭道:“公主,奴婢知罪了。”
海弦先前只当秋玲此人不安分,没想到却是个包藏祸心的人。若是被陷害的人是自己,她或许一时心软了也未可知。可如今秋玲害的是含芷,她年幼心善,与秋玲并无利害冲突,秋玲如此作为实在令人发指。可一面她又心想着秋玲到底是弱女子,重罚未免过于残忍了些。然而此人是万万不能留在自己宫里了,便对予妃道:“娘娘,不如就把她打发去浣衣局吧。”
予妃道:“也罢,那便杖责二十,即刻发配去浣衣局。”
秋玲逃了一死,不由感恩戴德,对着两人不住地叩首。
予妃厌烦地挥了挥手,早有女官上前,将秋玲带走了。
秋玲止了哭声,显得有些安静,只是默然地看着海弦,眼中隐隐透着几分复杂的神色。
海弦忙站起身,朝着予妃敛裙一拜,感激道:“海弦谢过娘娘还含芷一个清白。”含芷也跟着深深一拜,不由抹起了眼泪,心头担心着阿库的境况。
予妃拉着海弦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笑着问海弦:“这名宫女原是哪个宫里的?”
“她……她本是我在宫外时的好姐妹,我觉得宫里闷,便自己做主让刘公公把她带进了宫里。”想了想,她犹豫着开口道,“娘娘能否把她提做栖凰宫的掌事宫女。她虽然年纪小,却是做事勤恳,又懂事乖巧。”
这个顺水人情,予妃自然是乐意的。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予妃在海弦的再三感激下,将她送出了朝鸾宫。一走出宫门,含芷便忍不住哭起来,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因是在宫里,并不敢发出声音来,只是闷闷地呜咽着。海弦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已经没事了,怎么还抹眼泪呢。”
含芷哽咽道:“我害怕,阿库被侍卫带去了汝首领那里。听说汝首领为人冷血,只怕他会对阿库用刑。”
海弦心中也担忧着阿库,却不能在含芷面前表露出来,免得她过于伤心,落到别人眼里又生了流言蜚语。她劝慰道:“有甫翟在,阿库不会有事的。”
含芷道:“可汝首领在公子之上,有些事他也未必做得了主啊。”
诚如含芷所言,对于阿库的事,甫翟完全被蒙在了鼓里。当他打探到阿库的处境时,阿库早已经伤痕累累。阿库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满是鞭伤,衣裳破败不堪,血水浸染了衣衫,已是红一块白一块。他被饿了半日,正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却有侍卫往他身上浇了一盆冷水。他又痛又冷,整个人蜷缩起来,却是越发牵动了伤口。
汝明礼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着阿库痛苦万分的样子,微微拧了拧眉头,让所有的人都退到监狱外头去。
阿库冷得浑身打颤,紧咬着牙道:“我和你已无半点瓜葛,你还这样对我,真是让我小看了你。”
汝明礼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看着阿库急促地呼吸着,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兔子。阿库微微抬起头,朝他吐了一口唾沫:“卑鄙小人。”
“我自问向来对事不对人,如今是你与宫女有私,败坏了御林军的名声,又何必往别的地方扯。”汝明礼站起来,往阿库口中塞了一片肉脯,又道,“与宫女私通是死罪,我劝你还是吃好喝好,安心上路吧。”
阿库冷笑道:“无凭无据,何来私通一说。”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两人齐刷刷看向牢门外,只见甫翟正快步走向这里。汝明礼已经派人严加把手在外面,竟让甫翟闯了进来。他心头气恼,一时未防,甫翟已经拿剑挑开了阿库身上的麻绳。
麻绳散落在地上,阿库有些吃痛地动了动胳膊。
汝明礼并不喊人,而是对甫翟道:“这件事本与你无关,何必自己往火坑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