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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他站在这里,只是单纯地想要守护着我,荆北的贵妃娘娘。但此时此刻我却在内心里暗自嘲笑着自己,自问虽然经过上次校场伤他之后,他大病一场,我已经明了他的心意,但真的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比得上皇甫嫣然吗?他若在谁的窗前守候,便该是在皇甫嫣然的窗前守护。
想到这几日,****地在感动中入睡,便又觉出自己的天真和傻来。
二是他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观察和监视宗伯孤注。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到底在想什么,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第一次觉得,皇甫鹿鸣或许也早就不是我初时认识的那个孤冷却单纯的皇甫鹿鸣了。不,或许他从来都是孤冷,却并不单纯的。只是我认为他单纯而已。
想到这里,心里已然一阵锐痛。
为什么好多事,好多人,都不是我曾经看到过的样子?为什么每个人都隐藏着秘密,仿佛很危险似的?
就在这时候,有柄锋利的长剑忽然搭在了我的脖颈之上。
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而我的身体也僵硬了,那个失真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低低说道:“不许叫,否则立刻杀了你!”
是他,那个灵族尊者。
我本以为就像宗伯孤注说的,到了燕山行宫,重重侍卫的护持下,他不敢闯进行宫的,没想到他还是来了。我点点头,“我不会叫的,可是你怎么会来到了这里?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仇恨,去做你认为很重要的事情了。”
他似感到疑惑,转到我的身侧看了我一眼,哧地笑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原来是你。”
我嗯了声,又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那日若不是你的良药,恐怕这时候我早已经命归黄泉了。”
“不用客气!只是你是无辜之人,并不是我的仇人。就算是旁的人受伤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我听得出他其实并不是个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嗜血狂魔,相反,他很有些侠义心肠。只是因为仇恨,或者其他更特殊的事,使他对人对事的取舍之间的权衡,并不是像普通人般的那样明确。
他恨宗伯孤注,想要杀宗伯孤注报仇,但因为小时候的一个赌约,就给了宗伯孤注一线生机。
而我是宗伯孤注的女人,虽然宗伯家屠杀鲁南城全部的人,但他却没有打算连同宗伯孤注的女人一起杀死,甚至还能够相救于危难之中。
他是个很矛盾的人。
这时候,他也看到了镜水湖中那个倒影,愣了下,他冷笑道:“宗伯孤注果然好福气,竟然有女子为他痴情若此,更深露重,独立中宵,令人感佩。”
他怎知我心中正是雨雪交加,说不出和思绪纷繁难言苦涩,却哪里是那恋爱的甜蜜滋味?只是郁郁地提醒他道:“你要报仇,我是无法阻止你的,但是今夜闽皇在此,重兵镇守,一旦发现有刺客,恐怕你难以逃脱。还有,荆北与闽正在和谈之中,此和谈关系到将来十年或者二十年荆北与闽的和平安定,甚至还牵扯到周边的定难和岐国等国家的整体安危,你真的要为了一已之私而使诸国陷入纷乱动荡之中吗?”
他仍旧戴着那具银色面具,所以我根本也无法猜测他正在想什么,只见他久久地盯着那片镜水湖发呆,片刻之后才道:“我和他之间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却不是你一个女流之辈三言两语都能够化解的。你如此为他,他若知道了必要感激于你。不过今日,本尊主来此却不是为了他。”
我有点疑惑,“噢,那是为了什么?”
他说:“找人。”
话音刚落,却已经听到南边的聚荷宫内,传出隐隐的琴声。琴声叮咚,仿佛并没有按曲而行,只是百无聊赖间信手拨动琴弦而已。却又妙就妙在信手而为,别有番清清幽幽的有如珠落荷叶,颤颤滚动之感。
他随手抽出一根丝绦,转眼间已经将我整个人饶了圈儿,五花大绑在竹间。这才道:“只得委屈你了!相信不久便会有人发现你,他们会救你的。”
说着便欲用帕子塞住我的嘴巴,我连忙道:“你身上的那股异香为何淡了?可是那红颜剧毒已深?还是已经解了?还有,你又是在何时何地,如何中毒?据我所知,这毒是本人炼制,未曾外泄,有资格中此毒者天下不过一两人而已,你却是如何中毒?”
他怔了怔,“对了,倒忘了你虽是能够解毒之人,却也是炼此毒之人。如果你不是女流之辈,兼之我所中之毒已经有异人帮忙压制,而我所中之毒也未必是经你之手的话,我现在便杀了你!劝你以后不要再炼制如此歹毒之药物,免得到时候自伤其身!”
我又慌张问道:“有异人帮忙压制此毒?那位异人姓甚名谁?可否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