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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正忙着想把姚强安抚住,就听自己家和母亲家通着的那扇窗户被人敲响了。二妮赶紧站起身开了窗子。
母亲从那边探着头,一脸焦虑地:丫头,回来时看着老三了吗?怎么这个点儿了还不见回来?二妮怔了怔,看电影时就没看见她,她根本就没去。母亲更紧张了,厂里有什么事吗?二妮摇着头:没听说,她们仓管换班规律得很,不应该临时有什么事。传海躺在炕上听了二人的对话,忍不住说:“厂里都快停产了,还能有什么事?”二妮愤愤地回头看着传海,你少说些怪话吧!
母亲说:“那她会去哪呢?天都这么晚了,真让人不放心。”二妮凑过来,说要不我去找找吧。这丫头……母亲问她:“你去哪找?”二妮说:“去她同学家,她那几个要好的同学家我都知道。传海一听这话也坐了起来,要不我去吧,先去厂里面看看。母亲强忍着担心说:“我再等等,要是一会儿还不回来,妈跟你们一起去。”二妮说:“妈,你先睡吧!一会儿我去找。”
母亲说:“我睡不着。我等她。”二妮心疼妈妈,那你披上点儿衣服,这夜里凉。母亲却在那边自顾自地说着,“这丫头……该不会出什么事吧!”二妮说妈,看你说的,老三今年也二十大几了,是大姑娘了,能出什么事?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先睡吧,我等她。母亲无可奈何地:那敢情好,只是她太不立事。我睡不着。二妮回头看向传海。传海手里兀自捏着已经快燎着手指的烟蒂,不时无助地扭脸看着妻子的脸色。二妮又看下墙上的挂钟,说走。
这时外面已是夜色深沉,路冷人稀。垂柳倒映在路面上的树枝儿,随风摇曳。
二妮和母亲神色焦急地一路走,一路四处撒目寻找着三妮的身影。两名环卫工人正在清扫街道。二妮一路小跑着。母亲吃力地跟随在二妮身后。二妮沁满汗水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和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倚在老木桌上的一架座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2时40分。屋子里的气氛仿佛已经凝固了,这时掉根针怕是也能惊碎那一窗才被水洗过一般清亮、静塧的月色。二妮和传海、周明三人木雕泥塑一般的站在那儿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
母亲盘腿儿坐在炕上抹着眼泪,说那么大个姑娘家,这一夜没回来,还说不能出啥事,你们唬弄鬼吧!老三真要有个闪失我也不活了!
二妮走到母亲跟前蹲下身,一手扶住母亲的膝盖,一手给母亲锤着。老三平时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再说她也这么大了,做事会有分寸的。妈,你别急,一会儿我再去找。母亲泪眼朦胧地看了看二妮:老三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这要我怎么对得起她的爹!
传海点着手上的已经基本不可能再吸的烟蒂,演杂耍般用力吸了一口,然后慌忙丢下用脚踩熄,说妈,天都快亮了,你躺会儿吧,一会儿我和二妮再去找。说着把才烫得不轻的两根手指含在了嘴里。母亲没精打彩地摆了下手:让二丫头找,你去睡吧,明天不是还得上班?你那工作不比别的,可不能马虎。传海憨厚地点着头,说妈,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