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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一字一句,和着她的血泪,从苍白的唇瓣流出,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我好痛,我真的好痛,除了怨恨,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我想死,可是我舍不得七七,只有恨才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只有恨才能让我暂时停止想我的七七,除了恨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声音沙哑得让人听不真切她的话,可是她的痛却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着,有如凌迟。
小郑子和小英子跪在床前,哭得不能自已,从他们认识林铃儿那天起,就没见过这样的她,什么叫生不如死,她就是个鲜活的例子。
小郑子哭着说:
“铃儿,你忘了当初国主掉入北江的事了吗?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死了,那个时候,你沉迷了多久你还记得吗?但是你始终没有放弃,不管是为了什么,你活了下来,最终等来了活着回来的国主。”
他爬到床边,握住了林铃儿的手,恳切地说,
“所以,咱们抱着希望好吗?就像当初那样,就算望眼欲穿,也要坚信七七一定会回来,就算再痛再苦再难,我们大家都陪着你,等七七回来,我们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家不会垮,人也不会垮,好不好?”
握着小郑子的手窝进了怀中,林铃儿的身子缩成一团,肩膀震动着,泪水恣意地流淌。
门外,拓跋九霄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默然滑下。
等待的日子总是很漫长,为了消磨岁月,林铃儿重操旧业,每天不停地画设计图,只是这设计图的风格变了,她只画童装。
映璐和映瑶被她召回宫,成为了她的专用绣娘;穆耳护主有功,拓跋九霄本打算晋升他为正一品将军,却被他婉言谢绝,他说七七一天未找到,他就是罪人,不配做将军;小郑子也谢绝了后宫太监总管的美差,只愿在林铃儿身边做个奴才;小英子自是不必说,还是她身边最近的丫鬟。
至于朱固力,算是托了她的洪福,在宫里潇洒自由,即使没有任何官职,也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当然,只要是林铃儿身边的人,都沾了她的光,成为这王宫万千奴才中的人上人。
悄悄地,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内,林铃儿没有出过景慈宫的大门,上百幅设计图从她的笔尖下流出,到了映璐和映瑶的手里变成了一件件漂亮的童装,红的、绿的、白的、紫的……各种色彩应有尽有,各种款式新颖独特,让景慈宫内的人都赞不绝口。
只可惜,这些衣服,拓跋九霄一件也没有见过,因为景慈宫的大门一直紧闭着,不允许任何人探访,包括他。
每天,他都会从正阳殿绕过小半个王宫散步至此,只为了在门口站一会,知道她在里面,他便满足了。
时间越长,他的愧疚便越深,堂堂天盛国主,居然找不到自己的女儿,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人人都觉得南宫绝聪明狡诈,其实如果换作他,也许他会藏得更好,天下之大,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可是这枚针却可以见缝就插,自然要比找人容易得多了。
一天没有找到七七,他就不会放弃,同样的,她一天没有为他开门,他就会认真地等下去,就像他们为彼此等了四年,不是等到了吗?
夕阳的红光打在他的银色龙袍上,将那头银发也染红了,高大的身影投射到景慈宫外的墙壁上,落寞,暗然。
此时,景慈宫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他微怔,只见小英子从里面跑出来,见到他也是惊恐万状,忙停下来福身请安。
“奴才不知国主在此,惊扰了国主,还请国主恕罪。”
他淡然道:
“起来吧。”
见小英子似乎行色匆匆,他不免多问了一句,只要是景慈宫里的人,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他而言自然有些不同,
“何事如此匆忙?”
小英子垂着头道:
“回国主的话,奴才的小女蝉儿病了,主子特许奴才回去照顾她。”
霄点点头:
“去吧。”
“是,多谢国主。”
小英子想走,可回想起刚才冲出大门的一刻,国主似乎已站在这里很久的样子,不免心疼,她想了想,说,
“国主,主子最近好多了,虽然吃的还比较少,但是胃口还算稳定,基本餐餐不落;主子的情绪也很平稳,虽然话不多,也不太笑,但是至少她有自己的事情做,奴才看得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主子是个很坚强的人,与您分开这么多年,她都挺过来了,这一次,她一定也行的。请国主放心,奴才们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主子的。”
霄平时不会与奴才多言,只因为是小英子,他才听得进去,却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透过景慈宫那两扇还未来得及关闭的大门望向里面,虽然不见她的身影,但感觉却离她近了一些。
想必,她还在怨着他,否则怎会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