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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别的人家是准备着年货,而沈家却是忙活着做衣服,棉絮漫天飞舞,就算在屋里每个人的脸上头上都是白茫茫的,可是这里的人却不感觉冷,反而心里热融融的,每个人嘴里心里都说着沈青青的好。
梨树村的那些留守的人家是最新拿到衣服的,而这些拿到衣服的人,都很自觉的过来帮忙,就算针线活不过关的,也在一边帮着裁剪和絮棉,至于工钱,别说这些人就是之前过来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要。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梨树村的大户沈家在派送棉衣,一些个实在心疼孩子的,顶着寒风冒着雪,拉下脸的上门来祈求,还有一些就是打着占便宜的。
沈青青不想靠着一面之词给了不该给的,又或是拉下了该给的,干脆交给了沈耀文,让他去找村长,直接跟其他村子的村长交涉,看那些人家是留守的,是真的困难的。
可是这一查下来,沈青青沉默了,穷是她最这些村子的第一印象,难是第二印象,因为附和条件的居然占了百分之五十以上,可是现在她的困难也来了,因为她就算有钱,不在乎钱,她也拿不出那么多的棉衣棉被出来。
十三在一边看着她这么为难,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提议,她回去找一下爷,看能不能有解决的办法。
“还是算了,狐狸姐夫或许有办法,可是他的身份却不允许,因为一旦他介入,那么到时候就不止这十里八村而是整个陵炎,甚至是淮北了,到时候只怕狐狸姐夫会更难,毕竟这天下的子民都是他段家的子民,顾了这个漏了那个,要是引起了民怨,那可就不是好心,而是包藏祸心了”
“就算一切能够解决,那也只是一时的,人们的生活水平低下的问题同样存在,不会因为一件棉衣而改变,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解决问题,还是要从根上解决才行”
十三听得心下震动,要不是他亲耳听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些话居然是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口中说出的。
“姑娘说的确实如此,蜀国大部分的钱财都控制在那些权贵们手中,百姓的日子确实难过”十三想到了自己,当初要不是爷遇到他,而且还收在身边,他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早就饿死冻死了吧。
权贵…?
沈青青的脑中突然闪过一抹亮光,激动的上前抓住十三“十三,你真是我的福星,我有解决的办法了”
“姑娘,属下说什么了吗?”十三懵了一下。
“你快去找我二叔过来”二叔有功名,他去找知县,由知县出面可比狐狸姐夫要好得多,而且就算到时候狐狸姐夫出面,也只是代表朝廷的支持,而不是朝廷的顾此失彼,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沈耀文听了侄女的建议,有些咋舌也有些惊喜,很是佩服侄女的脑子,居然转得这么快,让知县提倡捐款,不需要银子,只需要一些棉衣棉被的,这对于那些商家权贵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而且还让知县应承一些小利,或是给他们立功德碑,对于这些人来说,能够用这些东西换来名声,那可是大大的划算买卖。
陵炎知县听了沈耀文的话,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不到一天就收集了十几车的棉衣棉被,之后几天是更多了,县衙里面还安排了人按照名册发放,每一个村庄都得到了一些。
虽不是尽善尽美,可是却在整个安州府都引起了一阵轰动,别的县令也纷纷效仿,这件事传到了京城,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龙心大悦,一道道嘉奖的圣旨飞进了安州府,陵炎城。
蒲县令由七品直接连升两级,可是令人意外的是,皇帝居然让他以五品的品级继续留在了陵炎,这对蒲县令来说,还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对沈耀文也生了几分感激。
沈耀文的名字也再次在陵炎传开,却不在是当初的同情加不屑,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而二麻子却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是意料之中的,他一早就说过,只要那丫头稍稍的帮衬一下,这沈耀文将前途无量。
只是最近那丫头好似有麻烦了。
罗刹堂,一个带着银白色面具的人,看着面前的任务单子上的人名,那嗜血的杀意越渐浓厚,真想废了这没脑子的人,这生意是什么都能接的吗?
可是他这罗刹堂如今才刚成势,正是用人之际,杀一个就代表少一个,且这里的事情还需要这个人打理。
“下去,传令下去,这笔生意本座亲自处理,另外告诉买家,需要加价”
这人不傻,自然知道这笔生意是接岔了,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这个人居然会引得主上这么大怒气,同时也有些不解,既然是接岔了,为何主上还要亲自出面,难不成他理解错了。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既然罗刹堂为杀手,那自然有一定的规矩,要是接了又反悔,那将难在江湖上立足,可是接了,又不能真的杀了那丫头。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买家消失。
某一个正在得意的吃着燕窝的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有些莫名,抬头看了微起的窗户,端着盅碗就朝身边的人砸了过去“都是死人吗?窗户都关不好,想要冻死你们姑娘我吗?”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一边的小丫头,不顾头上的血色,噗通一声跪下求饶。
“姑娘,奴婢给您暖了一个汤婆子,您先暖暖”琥珀拿起身边的汤婆子走上前,小意的哄着,最后厉声看向一边的小丫头“还不快去把窗户关上下去,这一脸的苦相给谁看呢,没用的东西”
这话很难听,可是小丫头却没有丝毫的恼恨,反而满心的感激,这算是免去了她接下来的皮肉之苦。
“姑娘,一会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了,您看…”琥珀看着面前的小姐因为刚才砸盅碗时候滴落的汤水,侧面的提醒她要换衣服了
“请什么安?不就是去看那些狐媚子炫耀,娘也真够没用的,那些狐媚子一年一年的都快要骑到她头上来了”言紫依一说起这个,更是愤恨得不行。
琥珀却不敢答话,姑娘虽然是家里的嫡出,言家的姑娘也不曾受到轻视,可是一个家族最需要的还是男孙啊,偏生夫人又只得一女,那些有儿子的姨娘自然就嚣张了,要不是姑娘手段了得,只怕这家里,夫人早已没了地位了。
要说姑娘也确实可怜,只是那心也确实狠辣得让人心惊,就好比那个什么沈姑娘,就是因为跟易公子吃了一顿饭,说了一句话,就直接要她的命,还是如此极端干脆的手段。
对于这些沈青青是全然不知,她现在正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准备着年夜饭。
‘李氏’一边打下手,一边惊奇,没想到他们姑娘居然还有这份手艺,公主或许苦过可是有这样的儿女,将来的福气必定不少。
“青青,看着你们如此出色,二叔是既欣慰就难受”今天出息团圆,所以沈耀文也过来了,何况如今他一个人住,吃住都是他一个人,虽然有一个老仆,可终究不是家人不是?
“有什么好难受的,难不成二叔嫉妒啊”一边挥舞着锅铲,一边看着沈耀文调笑。
其实沈耀文心里所想,沈青青是明白的,虽然还是有些芥蒂,不过看他如今已经在努力弥补,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放下了学业回家种田,这份支持与信任,沈青青也是感动的,所以也想着放下了。
“嫉妒到不至于,可是羡慕呀,羡慕大嫂能够想吃就吃的着,青青,要不这样,以后二叔给你银子,二叔来跟你们搭伙算了”羡慕嫉妒都是虚的,一个人吃饭的冷清与孤寂才是真实的。
“过年在这吃吧,以后就让郝婆子给你送去就是了”沈青青还没说话,李氏先开口了,过年两家一起吃没事,可是以后可不行,过了年青青姐弟几个走了,她不能让人说嘴,让公主的名声有一丝污点。
再说了,听了以前他那样对待公主,要是天天看着一起吃饭,她怕她会忍不住一脚将他踢出去。
看着李氏那冷淡疏离的脸色,沈耀文眼中划过一抹黯然,错了,终究是错了,以前那个疼爱他的大嫂再也看不见了。
不过没关系,她相信,只要他真心改过,大嫂总会原谅他的。
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再加上沈青青的厨艺,这顿饭可谓是色香味俱全,沈青青还拿出了珍藏的葡萄酒,这美妙的滋味让所有人都赞不绝口。
其实不止沈家,就是京都各大世家的团圆宴上也出现了葡萄酒,在加上那地暖烧着,各家各户都是其热融融的,而某些人也在家里数银子数到手抽筋了。
不过想到这钱还得分人一份,神情就黯然了一分,狐狸就是狐狸,他忙得累死累活的,却只能得小半的银子,大半进他的口袋。
大年初一,李蕙敏看着心情不错的人,有些好奇“什么事这么高兴?”
段哲宇将袖子里面的银票拿出来,交给李蕙敏,李蕙敏惊呆了,这大过年的,他哪来那么多的钱?
“这是…?”
“这是那批葡萄酒的钱”
“啊,这要是被青青知道了,那不气得跳脚,你这狐狸的名号可是丢不掉了”李蕙敏想到沈青青尤其又怒样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突然惊叫了起来“啊”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来人。”段哲宇惊得脸色大变,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环抱着李蕙敏。
这时候李蕙敏却笑了,笑得那么幸福开心。
“你…”段哲宇愣了。
“…”李蕙敏没有说话,而是将段哲宇的手放到肚子上,感受到手心的触动,段哲宇怔了一下,随即惊喜的蹲下贴着肚子“他在跟我打招呼,我儿子知道是他爹爹”
看着丈夫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在看看那完好的双腿,笑着笑着突然就红了眼眶,重活一世,遇到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怎么了?”惊慌失措的声音,这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哲宇,这辈子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有你,有儿子,我很幸福,谁要是敢破坏这份幸福,我就是化身罗刹亦无悔”这话说得凌厉非常,却又充满冷冽的冰冷。
这样的李蕙敏让段哲宇惊了一把,心里却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她,也有些开心,敏儿终于敞开了她一直紧闭的心扉,让他真正的走进她心里了。
“敏儿,为夫同样”谁敢动她妻儿,遇到佛杀佛,神挡杀神。
“夫君,有些事,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也怕你会因此而离开…”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她害怕他接受不了,到时候会失去他。
“或许是为夫还不能给你足够的信心,为夫以后会努力给足你信心的,为夫也会等着那一天,永远”
李蕙敏浑身一震,眸光闪动,想着不久后即将发生的事情,咬了咬唇“相公,如果可能的话,今年多囤积些粮草,也多注意些京城各家的动向”
“好”段哲宇虽然觉得莫名,却也没有怀疑她为什么这么说,爽快的应声。
因为天气冷,沈家也没有多少亲戚走动,整天窝在家里,沈青青就趁着这些日子好好的想了一下对于今年的规划。
‘沈明辉’走进来看着凌乱的桌子,各种看不懂的东西“妹妹,你这是…什么?”
“大哥啊,你进来有什么事吗?”沈青青正想着怎么改良稻种,提高产量,根本没有发现他进来,更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哦,娘做了些点心,让来叫你”为了引人耳目,所以在称呼上,不管人前人后都是一样的。
“是吗?今天又是什么花糕呀”对于这个‘李氏’的手艺,沈青青还真挺期待的,而且那花样也不少,那花园里的花,她每天都换一种,这个年过得口福不浅。
“不是花糕,说是萝卜糕,我也没吃过”看着这一脸馋嘴的样子,‘沈明辉’笑了,眼中也带着淡淡的宠溺,这个虽然不是她的亲妹妹,可是他也忍不住疼宠一分,还有龙凤胎,更是乖巧可爱。
“那可要去尝一尝”
“妹妹,你这些天在琢磨什么呢?”边走,边问。
“大哥年后,可能要辛苦你了”试验田,这件事她一个人可做不了。
“妹妹有命,大哥自当遵从,哪有辛苦一说”‘沈明辉’笑笑,调侃的拱手作揖。
“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起大哥,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相同的面容,相处也很自然,可终究不是真的,沈青青看着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她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