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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青山将牛车赶出了几乎媲美马车的速度,任牛车在村路上狂奔,连一刻钟的功夫都不到,就已经到了邻村的产婆家里头。
到了人家里,连青山只说了句我媳妇要生了,也不顾人家是在做饭还是在干啥,就把人拉了就走。两个产婆,不过是花了两刻钟的时间就已经在赶回靠山屯儿的路上了。
两个产婆被连青山这急吼吼的抓了走,心里头虽然不痛快,却也没多说什么,连青山当初请人的时候,便已经预付了二百个钱的定钱,说是到自家住一天再多给五十个钱,要是能母子平安的生下孩子来,还有五百个钱的红包送上。
原本这两个产婆帮人接生个孩子,连洗三都算上也就才能挣五六十个钱,连青山这样的可是绝对的大主顾,可不敢得罪,两人连衣服都没收拾,便急匆匆的跟着往连家来了。
连家这时候已经是忙活的热火朝天了,郑氏挨家走了一圈儿,一听说翠儿是要生了,相熟的妇人们便忙不迭的换了衣裳往翠儿家赶,而各家的男人们,有的带着孩子聚在一处,也有的之前就被分派了任务的,忙不迭的按照任务去接人或者是找人。
两个产婆到了连家以后,还没进屋就被一身月白细布衣服的银环给拦了下来,“两位是产婆吧,我们翠儿姐说了,生孩子的时候可得注意着点儿,还请二位换了衣服再进来。”
两个产婆一听,倒是一愣,给人接生了无数次,却从来没听说过进屋还要换衣裳的,看着银环手里头的衣裳也是她身上那样的月白细布的,知道这是特意准备出来的,两个产婆看着稀罕的紧。
想着这衣裳要是穿了以后许是可以自己留下来,两个产婆便顺从的要接过衣裳,却见另一个穿着一样衣裳的妇人端来了一盆热水放到了跟前,递了皂荚盒子,“两位先洗洗手脸,穿了衣裳就好进屋了。”
又洗手又换衣裳?这事儿还真多呀!两个产婆按照指示换好了衣裳,走进屋子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铺满了草木灰的地面,倒是看到炕上铺上了软软的厚厚的褥子,一个肤色白皙美目如画的年轻女子躺在炕上,正端着碗吃着什么,肚子高高的隆起。
“你们来啦!”翠儿这时候已经吃完了一大碗的糖水煮鸡蛋,将碗放到一边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两个产婆目瞪口呆的样子。
“快快请进吧,不好意思让你们受累了,我这肚子发作的突然。”翠儿笑着说道,这两个产婆翠儿是亲自见过的,觉得人不错才请了来,说话的时候也就带了两分的熟络。
“没事儿没事儿,这肚子疼的咋样了?”两个产婆纷纷笑着摆手说道,生孩子不用草木灰用厚实的棉褥子,还每人一套新衣裳穿着,这样手笔的财神爷,不好好供着哪行呀?两人一进了屋以后便进入了战备状态,细致的跟陆大娘打听起翠儿的情况来。
炕被烧的火热,屋子里头热乎乎的,烧了不少的炭盆,窗子什么的,已经用厚厚的帘子遮了起来,还有炕沿的位置也是一样,挂上了厚厚的帘子,这是怕翠儿生孩子的时候着了凉风做下病来,早都准备好的东西。
而此刻的连青山站在西屋里头,看着屋子里头的女眷们人人都是一身月白的衣裳,这才知道当初翠儿足足买了两匹月白的细布是做什么去了。但这时候的连青山,才不会心疼什么白布黑布的,他眼睛紧紧的望着那已经挂起厚厚门帘子的东屋,恨不得能看透了那门帘子才好。
屋子里头的人陆陆续续的忙活着,连青河和松枝也从镇上请了郑郎中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带着满满一包袱东西的钱夫人,说是担心着翠儿生孩子,也要一起过来。
郑郎中和钱夫人到了连家的时候,本来悠哉哉躺在炕上的翠儿,肚子终于开始密集的疼了起来,这时候的她已经顾不上旁的事情了,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每一个骨头节都在疼似的,尤其是肚子,一阵阵的紧缩,让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
“翠儿,肚子疼就叫唤两声。”连青山站在厅里头,手心儿上满满的都是汗水,看着来来往往送热水的妇人,却听不见翠儿的一点儿动静,连青山的心里头着急的火烧火燎的。
“不能叫唤,现在叫了待会儿就没力气了。”翠儿硬挺着说了这么一句,因为忍着疼花了好大的力气,这时候说话的声音小的很,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银环在一旁听着翠儿这么说话,心疼的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大声的对外头说道,“翠儿说不能叫唤,现在交了待会儿就没力气了!”
屋里头的人本来精神紧绷的很,被银环这么一大声吵吵,忽然有种破功的喜感,就连说了这话的翠儿,躺在炕上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挺有意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翠儿,翠儿你没事儿吧?”连青山听到银环传话,又听到翠儿的笑声,心里头这才松宽了一些,却还是忍不住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