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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囚笼不过是五尺见方,比寻常朝廷所制囚车小了许多,以鲁智深那等宽大身形,只能盘腿弯腰缩在其中,又是披枷带锁,更显局促。— .{2}{3}{w}{x}]
如此龌蹉囚笼,却是禁锢了鲁智深这般汉子,由青州一路而来,经淄、莱、登三州,这一路足有三四百里路程。如此苛待侮辱,对于鲁智深而言,只怕比死还要难受。
此时的他,一身僧袍已然瞧不出本色,几乎墨色的衣衫上还有点点深褐色,却是血渍干涸后留下的印记。脖颈处一副四十斤分量的重枷,曾经昂扬不屈的脊背竟被压的有几分佝偻之感。更为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不论是这副重枷,抑或是鲁智深身上的手镣脚铐,俱是新制,却是将“花和尚”身上接触部分磨的皮破肉烂。许是时日久了,层层血痂粘连在一块,可谓凄惨至极。
熬鹰。
见着鲁智深这般模样,西门庆脑海中不由自主冒出这么两个字。
曾几何时,三拳打死镇关西,醉酒大闹五台山,千里奔走沧州道,这鲁智深是何等豪气干云的人物,眼下却被宋江那黑厮泡制成了一条死狗般,被栓在这处囚笼之中,任人百般折辱。
“此人手段极为霸烈,若不是使些手段,下官却是怕他半路挣脱潜逃,遗祸无穷!”
若单以贼寇匪首而论,宋江这般手段也无不妥,依照宋律,此等人物难逃枭首的下场,若是举起反旗之首脑人物,更会押赴东京,在市曹受那凌迟之刑,千刀万剐方才解脱。
“啧啧啧……”
一阵犹如夜枭般嘶哑笑声突兀而起,却是囚笼中鲁智深抬起头,原本宽阔脸庞已是双颊深陷,嘴唇干裂出丝丝血槽,唯有一双眼睛依旧锐利如狮,此刻血气贯目,正死死盯在西门庆脸上,却是吓西门庆心中止不住一哆嗦。
“贼人好胆!”
一旁的宋江却是心黑手狠之辈,见着西门庆脸色微变,当即一使眼色,囚笼旁两条原本绑缚在车栏上的铁链被两边土兵猛然扯动,顷刻间崩直,却使得囚笼中的鲁智深仰天哀嚎,其声惨烈,震动长街,闻者莫不心寒齿冷。
原来这宋江为防纵虎归山,还使铁钩穿了鲁智深的双肩琵琶骨,用大锁铐死在囚车栏杆之上。
“鲁达!”
一旁正策马经过的马政见此情形,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待瞧清楚囚笼中鲁智深的相貌,却是大惊失色,心神失守之际,这一声“鲁达”却是脱口而出。
马政一家数代皆是西军将领,自然认识小种经略府的头号步将鲁达。这鲁达虽说仅是提辖职衔,军中职业并不高,寻常也只是领种师中身边亲卫,可步战武艺在西军中却是罕逢敌手,名声很是响亮。其人原本是在老种帐前行走,之后因小种身边缺一护卫头领,为照顾自家亲弟,才调到了小种经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