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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心也对她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她对廖清尘的印象比较好,按理说应该很开心才是。
可是,瞧了一眼前面挺拔的白衣身影,顾天心不由翻了个白眼。
军中带女人,亏得殇离还说他铁面无私,还说什么包庇她,是包庇廖清尘才是吧罗!
可怜的,她这衣衫没带,银票没带,干粮没带,什么都没带,也只有跟着大队伍混吃混喝了……
这次的队伍全是轻骑,行军途上马不停蹄,廖长恒说,闫威武他们赶了快二十天的路程,他们只需要七八天得。
他们不吃饭馆,不留宿客栈,走到哪里睡到哪里,除了带出来的干粮,就只能抓山上野味充饥。
连续赶路到天黑,山路坎坷,顾天心被颠簸得双腿打颤,肚子一阵阵痉
挛的疼。
不是吃不惯干硬的馒头,不是喝不惯冰冷的泉水,只是她……正好遇上了生理期。
她的生理期一直很乱,时快时慢的,根本没有准备,好在此刻半夜三更,大家都在山林里各自歇息。
溪水边,顾天心蹲着洗手,满脸都是悲催,现在她还可以撕了一条裤子代替,下一次怎么办?她又该死的穿的一身月白。
“痛死我了!”顾天心缩在岩石上,抱着双膝朝水里扔石子,一道道水波飘过去,久久不平息,就像她不安颤抖的心。
今晚有寒月,细细弯弯的挂在夜空,映出朦胧的银白。
顾天心一声声的叹气,偶尔又按着肚子呻吟一声,实在不敢回去,哪怕一个人呆在这里心里毛毛的。
“安明玉!都是因为你!你可真是害惨老子了!”顾天心愤怒,又狠狠往下扔石子。
水波一层层的荡漾开,模模糊糊中,隐约看到水面有倒映,黑黑的一团,后面还有更大一团,如乌云笼罩。
顾天心头皮发麻,僵硬的将脑袋往后转动,一点一点的,果然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楚盛煌,冷冷的站在身后三步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顾天心扯着嘴角讪讪的干笑了一声,道:“摄政王,你来了怎么也不说句话呢?也是来洗手的吧?来吧,我把位置让给你。”
顾天心大方的站起来,才挺直腰杆又佝偻了下去,苍白的脸冷汗涔涔。
卧槽!这次也太痛了吧?不就是喝了点凉水,洗了点冰水,又劳累了一天,至于嘛?
顾天心死死咬着唇,勉强朝楚盛煌笑了笑,拔腿就想跑,楚盛煌忽然拉住她的手臂。
“干,干嘛?”顾天心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楚盛煌手指收紧,捏得顾天心都感觉不到肚子痛,只能感觉手腕痛了,痛得跳脚:“痛啊,放手!”
楚盛煌非但不放,反而更加用力,淡漠的脸在寒月下冷得渗人:“还是为了安明玉?”
安明玉?顾天心的紧张霎时变成错愕,原来他不是发现了她的秘密,而是在吃醋?
顾天心唇角一抽,哭笑不得,这男人怎么这么别扭,还动不动就吃醋,动不动就体罚,果然是个怪人。
“安明玉只是我朋友。”顾天心不厌其烦的再次申明:“朋友有难,难道不该拔刀相助么?要是你出事,我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啊。”
“这不同。”楚盛煌手上的力道松开了些,却没有放开她:“别拿本王跟别人做比较!”
顾天心:“……”
“好好好,不比较,王爷你最好,我好困,你让我回去睡觉好不好?”顾天心像是哄小孩,实在不敢再跟他耗下去了,她快痛得受不了了。
这敷衍的语气楚盛煌怎么会听不出,他不欲放过她,可是她的手心满是冷汗,之前他还以为是洗了手,此刻却越来越多。
“你怎么了?”楚盛煌将她扯过来,顾天心腿脚无力,软在了他的怀里,汗水已经打湿了额发,脸色苍白。
楚盛煌一震,一把将她抱起:“长恒懂医术!别怕!”
他要带她去找廖长恒?顾天心使劲挣扎,口不择言道:“不去!我只是消化不良,肚子痛,我要拉肚子,你快走开,我要拉了啊!”
楚盛煌面色愠怒的变了变,只得离开,又隐隐觉得不对,血腥的味道在空中飘散……
那边,
顾天心正在庆幸赶走了楚盛煌,又按着肚子往地上缩去,实在痛得站不起来,只要今晚熬过去了,明天就不会那么疼了。
不一会儿,身后忽然冒出一道熟悉的声音:“驸马爷,是属下。”
“小月!”顾天心一怔,不可思议的蹦起来,激动的抱住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伤……”
“只是皮外伤,属下的任务就是保护驸马爷,一直都在跟着驸马爷。”夜月清冷的嗓音里有些动容,将一个包袱给顾天心。
顾天心错愕的打开包裹,发现里面不但衣衫齐全,还有裹胸布,甚至还有大包的棉条,顿时感激涕零。
“小月,还是你对我最好……”顾天心又抱了抱夜月。
夜月干巴巴的道:“对驸马爷好的,是主上。”
“你能别提他嘛!就算你的他的人,也不用一直提醒我吧?”顾天心郁闷不已。
“属下只是实话实说。”夜月垂下头。
顾天心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我知道你是摄政王的影卫,也不是怪你什么,哎呀,女人的这几天就是心烦,你别生气啊。”
夜月冷清的脸上露出一丝生涩的微笑:“属下不敢……属下没有生气,驸马爷放心。”
“呵呵,小月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时常笑哦!”顾天心捏了捏夜月的脸,这才寻了一处树枝后面换衣裳。
夜月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试探着笑了一下,脸色立刻泛起了红,还好这里没人看到……
夜月准备的是黑色的衣衫,黑色的靴子,顾天心很满意,紧张消除,刹那间觉得肚子也不是那么痛了。
有夜月在身边,顾天心甚是开心,带着她回去火堆边休息,却见楚盛煌在火堆边倚着树干坐着,手中烤着一只兔子。
已经隐约有诱人的味道随风飘散,一众睡过去的士兵都被香气吸引,没了睡意,咽着唾沫的声音此起彼伏。
楚盛煌头也不抬的道:“想吃,自己去抓。”
士兵们得到准许,一个个兴奋不已,爬起来就去找猎物,瞬间就只剩下了顾天心和夜月。
顾天心尴尬的咳了一声,不想再劳累夜月,拉着她去朝另一边的火堆走去。
“过来。”楚盛煌淡淡开口,毋庸置疑的命令。
顾天心一阵风似的就跑了过去,蹲到他旁边嘿嘿的笑:“摄政王好手艺啊,把这只兔子烤得又肥又美,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唉。”
楚盛煌一句话不说,将兔子递过去,顾天心毫不客气的朝兔子腿抓过去,却被楚盛煌打开手:“不怕烫手?”
顾天心小脸一红,看着他拿出一把匕首,还在手指间转了两圈,一刀切下薄薄的一片,用匕首挑着递到她唇边。
时间仿佛在倒流,山洞里,他也曾竟蛇肉递到她嘴边,她却直接忽视,还一句解释都没有,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她不知道他当时的想法是什么,但是若是将心比心,她会很生气,宁愿丢了喂狗也不给他吃,那种行为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顾天心脸色越来越红,完全是窘得,也顾不得夜月就在边上,顺从的咬上那块兔肉,还咬得特别斯文,秀气得像个女人。
顾天心思想已经混乱了,只知道凭着感觉走,在楚盛煌体贴的伺候下,一片一片的兔子肉吃下肚,一直感觉像是飘在云端,迷失得晕晕乎乎。
“咳咳。”
一阵刻意的咳嗽骤然响起,顾天心顿时从云端摔了下来,回过神之后,窘得捂脸。
卧槽!廖长恒和廖清尘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夜月也不提醒她一下,幸好那些士兵还没回来,不然她非得找条地缝钻下去不可。
楚盛煌不悦的蹙了蹙眉,继续割开另一条兔子腿,朝顾天心递过去。
顾天心吓得一下跳起来,急切摆手:“我已经吃饱了,摄政王你自己吃吧,啊,给廖小姐吃也行!”
廖清尘猛地看了她一眼,表情似乎有些冷,跟平日里的温柔娴雅大相径庭。
顾天心以为是眼花了,揉了揉眼再看过去,廖清尘已经按着紫色的衣袍,坐到了廖长恒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她也是一身男装,不过扮得极不专业,没有束胸,白嫩的耳垂上还有两个兰花耳坠,摇摇晃晃的,走路的姿态更是毫无男子气概。
廖长恒打了一只山鸡,已经拔了毛,清洗过了,架上火堆上烤着,期间也瞅了顾天心一眼,眼中含讥带诮。
顾天心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发现自己似乎得罪了人,还一次得罪了俩,这可该怎么是好呢?
手中塞来插着兔子的棍子,顾天心怔怔的看着楚盛煌,他站起身来,道:“长恒,过来一下。”
廖长恒将黑色的披风悉心盖到廖清尘的身上,又似笑非笑的看了顾天心一眼,这才跟着楚盛煌走去暗处。
顾天心深感无奈,很没胃口的将兔子递给夜月:“你吃,别浪费了啊。”
夜月很为难,这是主上跟驸马爷烤得,她能吃怎么?算了,还是打包,等驸马爷什么时候饿了,再接着吃。
廖长恒一走,廖清尘就睁开了眼,望着幽幽的火光默默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天心小心的靠过去,歉意道:“廖小姐,刚才是我失言了,抱歉。”
廖清尘摇头,轻道:“我没事,驸马爷,此一时彼一时,在这里,你还是叫我清尘吧。”
也对,一口一个廖小姐的,在军中的确影响不好,顾天心立刻应了,还道:“那你也别叫我驸马爷,叫我阿顾吧。”
“阿顾?”廖清尘叫得有些别扭,还是道:“还是称呼驸马爷为好,清尘不敢逾越。”
顾天心““……”
“驸马爷,你和王爷是怎么认识的?”廖清尘似乎来了聊天的兴致,微笑着继续问。
顾天心唇角一抽,斟酌着道:“太学院里吧?对,是在太学院里,他来督导皇上学习,就是这样。”
廖清尘“哦”了一声,有些羡慕:“我也多想自己是男儿身,可以光明正大的从军,也能进太学院读书。”
廖清尘可是一代才女,家中请有夫子教学,却不能进去太学院里,这就是古人迂腐的封建思想,男尊女卑。
顾天心深感同情,正准备安慰这位知音一番,林中忽然风声大作,飞鸟惊起,树叶簌簌直响。
“你们跟我先走!”廖长恒快速的掠了回来,一左一右的拉上顾天心和廖清尘,夜月也果断的跟了上去。
“去哪里?”顾天心问着,四处寻找楚盛煌的身影。
廖长恒使劲扯了她一下:“别找了,盛煌一会儿会赶上的,你别添乱就好。”
顾天心:“……”
好吧,她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可是这能怪得了她么?没武功是她的错么?
四人骑上各自的马,离去不久就听到幽静的林中,霎时响起兵戈交加的声音,刀光剑影,寒光交织,新生的满树嫩叶被无情摧残,落了顾天心满头。
顾天心不由勒住马缰,问道:“廖公子,我们这样留下摄政王孤军奋战,似乎不太好吧?”
廖长恒也停了下来,似笑非笑道:“你要真担心盛煌,那就回去,我不拦你。”
他等着看顾天心的反应,预计了各种表情,没想到,她却直接掉转马头,毫不犹豫的就冲了回去。
“驸马爷!”夜月焦急的唤了一声,狠狠瞪了廖长恒一眼,跟上顾天心。
“哥哥,你不该这样做。”廖清尘遥遥望着离去的黑暗深林,轻轻的说了一句,表示对廖长恒的不赞同。
廖长恒也很惊诧,无辜的叹了口气:“我不过随口一说,驸马爷看起来淡若止水,却性烈如火,难怪,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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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激战正在白热化的阶段,断裂的树枝如利箭一般四处飞射。
顾天心和夜月藏身在远处,紧张的观察着战斗的形势,手心里都是冷汗。
刚才廖长恒一句话也不说就带她们离开,她也没想到楚盛煌面临的敌人有这么多。
他本来是带了五百轻骑,可是在天黑之前,分成五组以不同的路线行动,顾天心当时就发现此行不简单,果然有人蓄谋刺杀楚盛煌。
一百轻骑,面临的是十倍以上的黑衣人,这
些人不会以同样的人数,去刺杀另外的四组人马,要不是对方兵力雄厚,要不就是他们一组里有内奸。
尼玛!是哪个混蛋王八蛋!
顾天心恨得直咬牙,脑中却飞速的转动着,每一个人的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可是转来转去,似乎最可疑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这个非要跟来的外人。
顾天心默默的汗颜了一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楚盛煌那出神入化的武功上面,为了她的清白,他可必须得活着啊!
她一心期盼他活着,就见不得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很夺人眼球,除去被骑兵牵制的,其余的都往他围攻。
顾天心无语抚额,楚盛煌,你他妈的就不会换身黑的?这可是拿着小命在招摇显摆啊!
楚盛煌一柄长剑寒光闪烁,如游龙般窜过,黑衣人的兵器“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紧接着他一招秋风扫落叶,只可见到到一丝血线从下飞起,竟是一圈黑衣人被割破喉咙,而飞溅起来的鲜血。
顾天心看得崇拜又惊惧,从来没见过杀人杀得这么狂野的,简直像是碾死脚下的一群蚂蚁一般容易,杀人狂魔啊这是?
可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一到银光在他后面划过,长长的剑,带出滚滚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