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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十月灞桥,宽阔的石拱桥人来人往,作为长安城通往关东的主要通道,灞桥承担着通往长安的主要物流压力,少府韩安国特意为长安的面子工程做整修重建,全新的灞桥有可以并排流量大马车行驶还略有间隙,桥两边还有人行道。
就在灞桥边,年轻的学子辞别父母,背着沉重的箱笼徒步离去,妻子抱着年幼的女儿泪眼汪汪的目送夫婿离去,小孩子哭着喊着父亲不要走,每时每刻灞桥边都会上演一出出亲人别离的剧目,多少人都经历过泪洒灞桥边,折柳送亲人的故事。
也是灞桥边,相隔不远出有胡须一大把的壮汉跪在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前磕头,一族几家二十几口男女老少围在一起互诉别离之苦,年轻的女孩从马车上跳下来,冲到母亲的怀抱里高兴的手舞足蹈,那是亲人团聚的欢笑与热泪。
有人回望灞桥背井离乡,有人来到灞桥庆祝回家,一条石桥冰火两重天。
一辆不起眼的青黑色的马车停在路旁,身穿素衫的青年文士走下马车向东眺望,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名表情严肃的青年,此二人于在等人。
“快看,那是治粟都尉赵禹。”
“治粟都尉主管粮饷军需,秩比二千石的高官,看他的年纪还不到三十岁,了不得呀!”
“他旁边那个人似乎是大农丞张汤,虽然他的官位不及前者,地位可丝毫不差半分,我听说他在大农令府里是说一不二的人,除了大农令就属他的地位最高。”
“此话怎讲?”
“你去翻翻大农丞的履历就知道。张汤是少府门下的干吏,以六百石卑官负责主持新钱铸造,能力非凡。”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少府韩安国也不过如此而已。”
“愚蠢,前任少府曹时。你听说过吗?”
“啊!竟然是平阳侯门下。”
张汤微微一笑,得意地说道:“兄长听到没?十年河东转河西,京师长安也有我们叱咤风云的时候。”
“贤弟要谨记谨慎,我们势头正盛不假,但是你可知我们背后得罪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欲置你我于死地呢?”赵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忘记上次太尉使的绊子了?”
提及倒霉事。张汤气不打一处来:“太尉田蚡,小人一个!”
“咱们没有军职,太尉对咱们的压制还不太明显,上次对你下手也是应有之义,他无法对付君侯。对付你我也有作用,毕竟我们是君侯的羽翼。”赵禹心思沉重,他原本在宫中升任中大夫当的挺好,忽然被调任治粟都尉转为军职,名义上就属于太尉管辖的职权内,说明田蚡对抗曹时的念头仍未熄灭,贼心不死。
曹时在北方边境打仗,京师里的政治势力被压缩的厉害。天子有意更换南北二军主官也是人尽皆知的,功勋列侯们惴惴不安,天子与曹时的关系变的很微妙。尤其是曹时在边境不断立功捷报频传,当下的节骨眼上没人清楚天子的态度,更不知道下一波政治动荡何时出现。
长安居民最不缺政治敏感性,很多人暗地里下盘赌两边的胜率,支持功勋列侯的不少,支持外戚宠臣的更多。天子有意提拔外戚宠臣是公开的秘密,最明显的一点是曹时的身份从传统的宠臣像功臣蜕变。当年让天子言听计从的少府,变成南征北战的将军。功劳越多隔阂就越多,中立的官僚提心吊胆,平阳侯继续立功会不会功高震主。
张汤不想恼人的话题,抬头张望半天烦躁的踱着步子,忽然听道:“来了!”
一百多骑骑士从东边赶来,未免引起轰动只着便装,每名骑士腰挎长刀背负弓矢,冷峻的神色隐藏着的彪悍气息喷涌而出,来往的行人很自然的让开通道,这样的骑马队一看就知道绝非普通人,多数人对经过的骑士投以崇敬目光。
“君侯!君育兄!你们终于回来了。”
曹时点点头:“此地人多眼杂不宜久留,咱们进城再说。”
进入未央宫交解差事,很不巧赶上天子巡视关中,皇帝以来对关中的安全非常看重,皇帝每年春秋两季都会巡视关中,每隔几年还会去关东巡视,前几年少府被掳的乌龙让内史府颜面无光,天子进一步加强对关中的管控力度,长安城的东西新市是重点关照区域,关中各县的外来人口也是重点区域。
天子出巡,丞相窦婴代理政务,亲自接见曹时夸奖他统帅有方大破匈奴,又提及天子对他的赏赐,曹时笑眯眯的应付着既不激动也不冷淡,二人些不咸不淡的客套话才作别。
出未央宫重新汇合,两人在东市酒楼设宴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