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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下!躺下!”
看到紫烟要起来,赛义姆连忙招呼,柳寒跟着进屋后,四下打量,这房间挺大,但也少不了青楼的格局,前面是见客人的客厅,后面是卧室。
无论客厅还是卧室,布置得都挺雅致,窗角的花瓶里插着数枝腊梅,给房间添了股淡淡的香味。
墙上挂着条条幅,上面居然是他的《水调歌头》,字体娟秀,少了几分张狂,多了两分婉约。
“看看,这才几天不见,就憔悴成这样,”赛义姆啧啧叹道,紫烟面容憔悴,头发散乱,脸色有些苍白,苦笑道:“多谢赛掌柜挂怀,只是紫烟今日身体不好,无法给您唱歌了。”
“这事,那天不行,养好身体才重要。”赛义姆正安慰着,外面传来小丫头的叫声。
“陆公子,陆公子,我家姑娘真病了,没有骗公子。”
小丫头的声音有些惊慌,赛义姆眉头微皱,紫烟神情中略微有些慌乱,老鸨赶紧要出去,没等她出去,来人已经闯进来了。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老赛,难怪可以直入紫烟姑娘的闺房。”来人是个年青公子,这公子面容瘦削,略微有些苍白,目光浑浊,穿着花团棉袍,头上带着嵌着红缨的紫金冠,束着翠绿长穗宫绦,足下登着鹿皮朝靴。
与年青公子不同,他身后的那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穿着简单,一袭素色长袍,头上简单的用布帕包裹,一根乌黑的木簪插在发髻上,脚下是双黑面棉靴。
“我当是谁呢,”赛义姆也乐呵呵的站起来,这时,跟随他的护卫悄没声的走进来,站在中年人的身后,而在他身后同样出现两个陌生人。
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赛义姆依旧笑呵呵的:“陆二公子,没想到你也来探望紫烟姑娘,紫烟姑娘好福气。”
柳寒这才知道这年青公子便是陆康陆家二公子,这陆康在扬州青楼的名声很差,秋露姑娘之死,官府认定是韩澄杀的,可扬州上下谁人不知是谁杀的,所以,扬州青楼女对陆康是又怕又恨,对他是能躲就躲,可那又躲得过去。
紫烟姑娘强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冲陆康微微屈身:“多谢陆公子,只是紫烟身子不好,不能伺候公子了。”
陆康上前,毫不客气的坐在床边,啧啧叹道:“看看,好一个病美人,真是我见尤怜。”
说着抬起紫烟的下巴,微微摇头:“我家药房有药,待会我让人送药过来,本公子还想听你的曲呢,王兄,紫烟姑娘的琵琶可咱扬州一绝。”
柳寒心里巨震,扭头看着王兄,难怪此人一进来便引起他的注意,如果刚才还只是隐隐觉着有不妥,现在他可以断定此人便是王泽。
王兄矜持的笑了笑,他同样看着柳寒,赛义姆略感意外,问道:“陆公子,介绍下,这位是?”
“冀州王泽。”王泽神情沉稳,不等陆康介绍,便开口答道,然后走到柳寒身边,看着墙上挂着的条幅,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念毕,才幽幽叹气:“这些年,我大晋的诗词能入目少之又少,幸好还有柳兄,柳兄的诗词,令人耳目一新,彻底扫荡了士林中那种矫揉造作,搔首弄姿之态。”
柳寒心念电转,随即明白,这王泽肯定见过自己,他要没见过自己,绝对无法一眼就认出自己来。
“王兄的大名,在下也是久仰,那日在帝都就想认识阁下,可惜没能如愿,没成想在这不期而遇,真真令人感慨。”柳寒也微笑道。
赛义姆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柳寒,又看看王泽,陆康大咧咧的扭头,打量下柳寒,问道:“赛掌柜,这位是?”
赛义姆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只好硬着头皮说:“这位是吴雄吴掌柜,是城里三友盐号的....。”
“呵呵,”王泽笑着打断他,说道:“赛掌柜,还是我来给陆公子介绍下吧,这位便是柳寒柳大家,柳大家可是文武双全,帝都三篇,令帝都纸贵,天下传扬。”
“啊!”紫烟陡然坐起来,双目异彩连连,有些慌乱的说:“您,您是柳大家!”
赛义姆呵呵笑道:“不是他还是谁,我在西域就认识他,你不是常提起他吗,今儿在街上遇见,就拉他过来了。”
紫烟却完全没在意,依旧慌乱着:“不知道是柳大家,紫烟失礼了,请,请柳大家,...”忽然发现自己还病着,于是挣扎着要下来,赛义姆连忙拦着:“别急,别急,小紫烟,他跑不了,有我呢,他要跑了,我负责把他抓回来,不就是会几句酸文吗,没什么了不起。”
“赛掌柜,不可对柳大家无礼。”紫烟很不高兴,赛义姆一愣,随即笑道:“没事,没事,他欠着我的情呢,你身子骨还没好,躺下,躺下。”
紫烟慌乱之极,简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样好,可老鸨却是清醒的,她在青楼混了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立刻察觉气氛有异,连忙上前劝阻紫烟。
柳寒当然也看见了,含笑劝道:“紫烟姑娘,好生歇息,在下在扬州还要待段时间,有机会,我会再来看紫烟姑娘的。”
看到紫烟如此再乎柳寒,陆康眼中闪过一丝妒忌,可又不好拉下脸来,便打个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