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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墨疏的唇很软,很温,如他的眼眸一样,小心翼翼,温柔不尽。
所以她没有躲开,也躲不开,浑身被定住一样,屏息着眼看他慢慢靠近,带着身上柔和温暖俯下头,在一声声欢呼中,在一片片光华里,约誓一般四唇相触。
那就好像是温墨疏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连辗转一分都舍不得,只停留片刻便恋恋不舍离开,贴着言离忧耳畔,清雅嗓音如梦如幻。
“我会等着,等一切波折风平浪静后,娶你为妻。”
纵是前路渺茫,还有多少风波即将掀起,还有多少阴谋诡计残酷阻拦,都不可能阻挡这一刻对誓言的坚信。
烟花不灭,喧嚣依旧,却有种足以抚平所有伤口的宁静笼罩着空荡荡的楼阁。言离忧紧紧揪住柔软的狐裘皮毛,微扬头正面对漫天色彩,紧抿着单薄唇瓣,闭上眼细细呼吸。
他怀中,是她最留恋归宿。
许是上天嫉恨这完美无瑕的瞬间,言离忧还没贪享够温墨疏怀抱温暖,陡然一声异响传入耳中。刹那间,甜蜜表情化作冷肃,言离忧起手如电,煌承剑在温墨疏背后脱壳,直直指向楼梯方向。
“有刺客。”言离忧咬着牙低低一声,毅然决然地离开温墨疏怀抱将他格挡于身后,锐利目光紧盯楼梯一处黑影。那道黑影很快意识到已经泄露踪迹,再不费劲藏匿,口中一声响亮唿哨,楼阁之下蹬蹬蹬又传来更多急促脚步声,听着至少有十人之多,尽数奔着楼阁顶层而来。
这么多人,只凭潦草功夫与一柄短剑能够抵挡吗?言离忧额上沁出一层细密汗珠,使劲儿咬着牙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半点惧意。
她不能退缩,无论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还是温墨疏,她都必须承担起保护任务,毕竟与体弱多病、从未修习武功的温墨疏相比,她更有实力拖延时间等谁来帮忙——至于有没有人会伸出援手,这点已经没时间考虑了。
飞快涌到顶楼的足有十一二人,最先被言离忧发现的正是首领,那人根本不多说话,全凭简单的眼色动作指挥其他人,行动有条不紊、训练有素,显然并非乌合之众。
“是乱雪阁的人么?”言离忧提口气高声问道。
为首者一张黑布罩住半脸,留在外面的眼睛鹰一般警惕灵活,听得言离忧发问根本不理,手一挥,挤在身后方寸之地的手下飞快散开,片刻不停朝着二人展开攻击。
那些人一出手言离忧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每一个都不是草包之流、泛泛之辈,单拿出其中一个或许她还能抗衡,可是这么多人,她防左防不住右,连攻击对方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保护好温墨疏?难道只有从窗口跳下去这一个选择吗?好歹也是四层的阁楼,真闭着眼睛跳下去非死即伤,跟硬拼结果没什么区别。
“过来!”才刚与率先冲过来的人交上手,温墨疏忽然把言离忧扯到身后,也不知从袖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手臂一扬朝人最多的方向丢去。
足有核桃大小的圆物被机敏的敌人下意识一刀劈开,一大团白色粉末状物体四处弥散,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猝不及防沾染到,立刻哀嚎着捂住眼睛,跌倒在地不停打滚。趁着这一时半刻的空隙,温墨疏决然地护在言离忧身前,任凭言离忧如何推他扯他,仍旧山一般岿然不动。
逃,无路可逃,等死,他也固执地要挡在言离忧之前。
“墨疏你让开!你让开啊!”言离忧声嘶力竭喊着,急得心头发慌,干涩发痛的喉咙发出变了调的呜咽。
去掉一半人手的刺杀者仍有着远胜于言离忧二人的战力,温墨疏脸色苍白,面对晃眼的刀光剑影不停咳着,却说什么都不肯让言离忧直面危险,宁愿以自己病弱之躯作薄弱屏障。
“嘿,前面那几位,这是人家花钱租来看烟花的地方,你们想凑热闹是不是也得交点儿银子意思意思啊?”与紧张情势格格不入的男声悠悠传来,略显陈旧朴素的衣衫抹去楼梯灰尘,约莫而立之年的男人迎着一众不善目光懒散地靠在楼梯扶手上,眼角眉梢一片浪荡不羁。
高悬的心扑通落地,言离忧剧烈喘息着,眼神中却不再有担忧害怕的颜色——她记得这人,也相信这个男人有足够实力带给她和温墨疏安全。
君子楼少主之一,温墨情的师兄,云游四海、潇洒似谪仙的中州奇侠,沐酒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