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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没有!”阿依这下真火了,双手握拳,高声道。
“别突然就喊出来,吓我一跳!”秦逸掏着耳朵不咸不淡地说。
就在这时,一个棕衣小厮从远处跑来:“逸少爷,你在这儿呢,二太太派了人来让你过去。”
秦逸点点头,看了阿依一眼,也没打招呼,转身和小厮走了。
来得莫名去得飞快,阿依觉得这个家除了秦泊南全是一些怪人。
到了晚上芳怜回来时阿依才明白先前秦泊南的意思,叶妈妈吩咐她好好梳洗一下,去参加在纤羽亭排开的秦府家宴。
阿依并不想凑热闹,可又不能不听从,好在得知芳怜、紫苏也一同参加,从柜里翻出二太太赏的翠绿色烟纱碎花长裙套上,散开头发梳成辫子重新挽起,用一根丁香银簪固定,关了门去东屋寻芳怜。
芳怜亦换了件半新的松花色短襦长裙,胭脂也比往日鲜艳了许多,阿依跟她从后门出去,顺着南北夹道前往内院,路上遇见不少步履匆匆眼熟的或陌生的丫鬟,然而这些人无一不用敌视的眼光望着二人,即使已经走过去了,还会回头狠狠地瞪她们一眼。
“我怎么感觉有好多人在瞪着咱们?”这样糟糕的气氛让阿依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轻声说。
“那是当然的,先生至少九次前往疫病重区参与救援,不说修建的慈善堂里养活的孤儿,单是被他亲自带回来的就有百人之多,除了药园学徒,下剩的大部分都自愿卖身为奴,这里头只有我们两个身为女子却入了百仁堂,被嫉妒仇视也没什么奇怪的。”
“大家都那么想进百仁堂?”
“同样是下人,药师比丫鬟高得多,都会这么想吧。不过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识、连半页书都背不下来的,这样的人也好意思妒忌我,哼!”
芳怜在说到医术时总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自傲,阿依低下脑袋走路,半晌,偷瞄她一眼。
“干吗?”芳怜斜着眼问。
阿依赶忙摇头,她很好奇芳怜是不是真像秦逸说的被退过婚,但又不好直白地问。
两人经过一座小小的三间抱厦,绕过粉油影壁,来到东西穿堂,就在这时,忽听背后传来噼啪的小跑声,紧接着咚地一声闷响,伴随着奶嬷嬷肉疼地呼喊:
“我的小爷喂,不是说了不能跑嘛!”
哇!
一声洪亮的嚎哭响起,阿依耳膜一振,回过头,只见一个雪团似的小娃因为摔倒正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奶嬷嬷抱他站起来,怎么哄都没用。
“宣少爷……”阿依愣了愣。
明明只是很小的轻喃,秦宣的耳朵却敏感地动了动,停止哭泣,“梨花带雨”地望过来,良久,很惊地啊了声。
阿依正无语他这是什么反应,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穿水月色软绸阔袖滚回字纹竹叶短衣,下着一条云白地绣蓝花六幅长裙的年轻妇人走入视野。
这女子很美,风鬟雾鬓,杏眼桃腮,尽态极妍,弱风扶柳一般的柔媚姿态,水洗碧玉一般的清澈气息,雍容优雅只怕连二太太寇书娴也要逊色几分,花容月貌即使是标致美艳的春姨娘在她面前也不过是凡妇俗物罢了。
薄施粉黛,淡扫蛾眉,如章台杨柳,似远山芙蓉。
然而这样一个美人落入阿依眼里,却让她的心狠狠一震,明明只是第一次见,明明绝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可是莫名地,她不喜欢这个女人,这是一种从生理上的排斥。
“四姨娘好!”芳怜屈屈膝,平声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