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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梳丢他一个白眼道:“我怎么可能跟娘算房钱?我想挣钱也还没想到这份上!”
“那行,你不算娘的房钱,但香油蜡烛她自理。我在这儿大概得待上十日左右,加上娘的用项,拢共给你四十两银子如何?”
“差不离儿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银子一会儿给你。”
宝梳正想说点什么,却听见童氏在院子里叫她。她走出敞厅一看,原来是童氏和元宵提着赶制出来的小竹篓小竹盒来了。她忙应了一声儿后,转身指着曲尘道:“别耍赖啊!我这儿不打白条,概不赊帐的,想住霸王店,仔细我扔你出去哦!”
“我怎么会让我自己的媳妇吃亏?”
“谁是你媳妇儿啊?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跟你说了,我先下去了!”
宝梳噔噔噔地下楼后,让侯安和冷杉帮忙,将屋子里的三张方桌一起抬了出来。侯安好奇地问:“管家娘,抬这么多桌子做什么啊?”
“再叫我管家娘,当心你那舌头啊!”宝梳把那三张桌子凑在了一处,扯下旁边绳子上挂的湿抹布细细地擦了一遍。这时,初真和初蕊,海樱和侯氏也都拿着各自做好的东西赶来了。
宝梳之前就跟她们约定了,眼看茶汛到了,是时候把各家的东西装成礼盒,贴上巧绣社的签了。于是,这一大清早,各家就带着东西匆匆赶来了。
几个妇人姑娘刚坐下,宝梳正要交待装礼盒的事项,曲尘和庞乾纭就从楼上下来了。除了宝梳,其余人都有些惶恐地起身立到了旁边。宝梳转头看了一眼问道:“终于舍得出门儿了?”
庞乾纭打了个哈欠,好奇地往桌上看了一眼那些东西,顺手拿起了一支竹挖耳掏了掏,笑道:“这小东西还挺实在的,弟妹,你就卖这玩意儿啊?要不要哥给你开个张?”
宝梳笑道:“单买一只竹挖耳,那你是亏了啊!我跟你说,我这儿有这种八两装的礼盒,分香囊盒还有茶具盒,你要喜欢有香囊的就拿香囊盒,要喜欢茶具那就拿茶具盒,里头都附赠一双纯天然竹香气的挖耳,好看又实用,送人也不掉面子的。怎么样,庞大人?赏脸给开个头张吧?八两银子对您来说,那就是一碟下酒菜的钱啊!”
庞乾纭打量了一眼宝梳手里的两个礼盒,转头对曲尘笑道:“这是叫有其夫必要其妻吧?不对,是一个贼公能养出个贼婆来!弟妹这买卖经怕都是你教的吧?好家伙,你们俩口子可真行啊,夫唱妇随呢!弟妹这么会盘算,窝在这山沟沟实在委屈了。回头你该跟我表叔说说,领了她去庞府才是。”
“庞府那门第高,我去了怕头晕呢!”宝梳瞥了曲尘一眼,又问道,“庞大人,瞧着你是个大人物,要不要可就一句话的工夫,何必磨蹭呢?”
“要,谁说不要了?那茶具盒香囊盒都各备五个,先放你那儿,等我回城时一并带回去,也算个留念!弟妹,算算该多少钱?”
“拢共六十两银子。”
“都是自家兄妹,就能给点实惠?”庞乾纭笑问道。
“你要实惠那好说呀!今晚你再来,我就让人备了乡下风味儿,保准让你尝个新鲜,如何?”
“这小算盘打的,真比曲尘还精呢!行,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可得尝着那新鲜货,知道不?”
“放心,都给你备着呢!”
庞乾纭当下便拿出一块银子,约莫二十多两重,也不计较那零头,很豪爽地都给了宝梳。随后曲尘也抛了两锭雪白的银子给宝梳,然后问初真道:“曲安的事儿你想好没有?”
初真脸上划过一丝担忧道:“安子行吗?他也没出过远门,见过大世面呢!我怕跟着庞大人,尽惹祸呢!”
“妹子你就放心吧!”庞乾纭道,“我指定拿他当亲弟弟待呢!不出门见识见识去,能见什么大世面?你以为你曲尘哥哥是见了大世面才出去的?想当初连银子的好坏都分不出来呢!你放心叫他跟着我,这孩子我瞧得上,保准不亏待了他的!”
初真仍有些犹豫。曲尘便道:“且叫他今日跟着我们去转转,晚上回来再问你的意思。”
“行,哥,庞大人,慢走!”
曲尘和庞乾纭随后领了侯安和冷杉出门去了。等他们一走,小院就欢腾了!海樱急忙抢过刚才庞乾纭给的那块银子,左看看右瞧瞧,还不忘拿牙咬上一口。童氏忙拿了过来反复看了几眼,笑道:“人家庞大人还能给成色银子不成?我瞧着这儿不止二十两呢,那庞大人到底是做官的,就是大方!”
“我是高兴嘛!”海樱眉开眼笑道,“起初宝梳说东西能卖出去,我还有些不信,谁知道还没出家门儿就卖了这么大块银子,我算是信了!哎,宝梳,这银子我能分到多少?”
宝梳坐下笑道:“还早着呢!等茶汛过了,再按账本子给你们分成,着急什么?大头还在后面呢!”
侯氏也笑米米地从童氏手里接过那银子,细细地看两回道:“这就见真钱了?感觉怎么像做梦似的?要每日都能挣这么大块,那我连茶园都不搭理了!等等,我去夏新家借个等子来约约,宝梳你好记在账上不是?”
“行,您去吧!”
侯氏不舍地把银子递给了宝梳,出门去借等子了。其余人继续按照宝梳说的法子,往大小礼盒里装东西。过了好一阵子,侯氏还没回来。童氏便对海樱道:“你要不去瞧瞧?你娘有腿寒,这倒春寒还没过,是不是疼在那儿起不来了。”
海樱想想也是,正要起身出门时,却见侯氏提着个等子飞快地跑回来了。她朝侯氏喊道:“娘,我还以为您要在夏新家吃了午饭才回来呢!又顾着扯闲话去了吧?”
“有这么说自己娘的吗?”侯氏跑拢后,停下喘了一口气问宝梳道,“宝梳,知道曲尘上哪个山头转悠了吗?”
“不知道啊,怎么了?”宝梳停下手问道。
“哎哟,你四婶找你四叔呢!”侯氏抹了把汗珠子,倒了口茶灌下道,“听说你四叔给曲尘叫去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赶紧跑回来问你一声儿。”
“我听阮曲尘说,他今儿要陪着庞大人去各处茶园转转,到底转到哪家茶园了,这就不知道了,怎么了?我四婶找四叔有急事儿吗?”
“哎哟,别提了!”侯氏坐下连连摆手道,“我往常怎么就没瞧出来啊,你四叔还是个*货色!”
“这话怎么说?”
“我刚才不是去夏新家借等子了吗?回来的时候听见你四婶在骂人,以为是谁欺负她了,就跟夏新家的一块儿去瞧了一眼,你们猜瞧着什么了?瞧着两个女人坐在院子里,其中一个还捧着肚子呢!”侯氏说着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一个圆圆的形状,大家立刻明白过来了!
初真吃惊地问道:“四叔在外头养小了?”
“可不是吗?”侯氏说得唾沫子飞溅道,“那女人说早先就跟了你四叔的,说好了要娶了她进门儿,做小也好做大也好,横竖是要跟着你家四叔的!你说,你四婶听了这话还不气得跳脚吗?拿起棍子就要撵人呢!我和夏新家的赶紧拦了,万一真打着了,那不就闯祸了吗?后来你二婶二叔也过来了,我才抽出身来问问宝梳。”
初真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问宝梳道:“要不我们去瞧瞧?四婶性子急,万一真打起人来,二叔二婶怕是也拦不住的!”
话音刚落,灵芝一阵旋风似的跑了进来,一把拉住宝梳便问道:“宝梳,知道曲尘他们上哪处去了吗?”她那眼眶是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脸色憋得发青,说话时嘴角都在打颤。宝梳忙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上哪处转悠去了?四婶,到底怎么回事啊?”
“行,你不知道,我自己找去!”灵芝说罢怒气冲冲地往院外走去。就在她转身时,宝梳忽然发现她袖子里有些不对劲儿,忙追了出去拦下她道:“四婶,你袖子里藏着什么?不会是想砍了四叔吧?”
灵芝吸了吸鼻子,气冲头顶地说:“砍了他还算便宜的了!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种茶的乡下人居然还在外头养起小来了!打哪儿学来的派头?那婆娘我也见过两三回,还到我家吃过一回饭,没想到两人背地里就勾/搭上了,这是成心想气死我呢!宝梳你让开,今儿我非得跟他把话抖落清楚了!那一大一小他爱要要去,这口气儿我是要出的!”
“四婶!”宝梳知道灵芝的脾气,性子挺外向的,偶尔有点斤斤计较,但似乎从来没跟四叔吵过嘴。这会儿见她如此暴躁,知道是气极了,忙扯住她劝道:“你砍了四叔,还不得偿命啊?四叔要没了,你也没了,叫东玉跟着谁去?你只当那婆娘肯替你养儿子不成?”
初真等人也纷纷追了出来,将灵芝拦下,不让她往外去找阮威。灵芝抖落出袖子里那把匕首,往地上一插,顺势坐下哭了起来:“要不是为了我家东玉,我刚才就想宰了那贼婆娘不可!往常在我跟前装得那么伶俐,结果是想爬我男人的*!如今种儿都有了,就来我跟前装可怜,真真地太下作了!”
“别闹了,灵芝,”童氏弯腰下去扶她道,“在这儿闹着不好啊!有话叫了阮威回来,当面儿说清楚,你一个人在这儿嚎也没用啊!来来来,听婶子的话,先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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