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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逸宁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强烈的晕眩,脚下的步伐不稳的晃动了几下,伸手扶住身边的围栏,才算是稳住了身子。
“皇上………”方准吓得失了以往的冷酷,起身伸手相扶,却被宣逸宁一巴掌扫在了一边。
“方准…朕走的时候是如何交代你的?而你又是怎么答应朕的?”宣逸宁侧目,面无表情,却难以遮掩眼中迸溅出的凌刃,“你现在过來告诉朕,说是年莹喜跟着安阳侯走了?方准,你脖子上的脑袋好像真的有些多余存在的价值了。”
“皇上…当时皇后娘娘是为了大局着想,那时安阳侯的队伍已经在皇宫十米,若是皇后娘娘不答应的话,现在宣国皇宫早已战火连天。”
“所以你便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宣逸宁一拳打在了方准的脸上,复而又将他从地上拉了起來,“你可知那安阳侯残忍出名?你可知那安阳侯杀人如麻?现在年莹喜体内的蛊毒未清,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现在这个时候却被安阳侯带走了,你可知她会身不如死?当年天赐被朕接回來的时候,你沒有看见她那残缺不整的身子么?还是你当时瞎了…”
一时间,方准愣在了原地,他昨天确实是将年莹喜的安危忘记在了脑后,只是一心想着只要年莹喜肯跟着安阳侯走,那么宣国的皇宫便会平安无事。
桂禄海从远处匆匆的走了回來,带着身后的一辆马车,“皇上……马车备好了。”
松开他的衣领,宣逸宁转身朝着马车走了过去,在临上马车之前,停顿了下脚步,“方准,你最好祈求年莹喜会平安无事,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以后你也不用再出现在朕的面前了…”
方准呆愣看着宣逸宁上了马车,就在他以为那马车要滚动时,忽然听闻宣逸宁的声音再次传出了马车,“可有齐妃的动静?”
方准听闻,迅速起身,走到了车窗边,压低了声音道,“皇上,昨儿个皇后娘娘亲手了结了齐妃。”
“你是说……”
“皇上,娘娘知道了当年所有的事情,但是具体因为什么了结了齐妃属下不知,不过娘娘说了,沒有理由,她只是看齐妃不舒服。”说到这里,就算在这么严肃的气氛下,方准的眼角还是不自主的抽了一下。
马车中的宣逸宁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再无力开口的示意桂禄海可以启动马车了。
桂禄海点头,吩咐车夫驾马,然后瞧了一眼还站在边上的方准,幽幽的叹了口气。
带车轮终是滚动着尘土缓缓的转动了起來,靠在窗边的宣逸宁忽然想起临走时桂禄海交给他的那张纸条,当初他沒看,是因为怕自己看了,便再沒有那个勇气离开她。
像是当初在接到上莫名接到的那张字条一样,他也是单手打开,却在看到那上面的只字片语时,沒有了当初的镇定。
当初,她一首满是凌厉气魄的诗,让他微笑欣赏,现在,她两行的简单话语,让他心疼的血液凝固。
愿帮君解忧,只盼君常笑。
原來,她竟然早就是知道了齐妃和太后当年的一切勾当,原來,她也知道齐妃打算计划让自己离开,原來,她知道自己远离她的理由,原來,一切的一切他竟然是被她算计在了股掌之中。
她竟然想要瞒着他将一切都承担在自己的身上,让他以为她是一切的罪魁祸首,然后她便在自己的误解下,将这一切隐瞒么?
她怎么能?怎么敢?宁愿让自己误会,却仍旧要将那些曾经的伤害阻挡在外。
年莹喜…喜儿……
握紧手中的那张宣纸,宣逸宁慢慢的抬起手臂,将那带着褶皱的纸片放在自己的唇上,闭上眼睛的同时,两行清泪划过面颊,是他不可抑制的疼惜。
三日后,白国边界外。
从宣国到白国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在年莹喜的强逼要求下,安阳侯终于同意了让芊芊与其共坐一辆马车。
随着日子的消逝,年莹喜的身子越來越弱,从开始的一日一次吐血,到了现在的一日几次的吐血,芊芊总是吓得泪眼模糊,一边擦拭着她唇边的鲜红,一边死死的抱着她哭泣,“小姐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而对于年莹喜,不过只是笑着摇头,“好与不好都不重要,因为我已经看不见日出和日落了。”
对于一个一向用眼睛观察事物的人來说,若是眼前一片漆黑,那么死或者活着,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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