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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时间,他仍保持着一具行尸走肉的姿态,诸葛丞相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于任何事他都没有意见,一开始所有事情都还好好的,直到有一天,诸葛丞相上言,要他纳张将军之女为后,张将军和他父皇本就是说好同生共死的兄弟,关将军虽然有一女,却早已出嫁。只有张将军的大女儿跟他的年纪相当。多年前,昭烈帝就说过以后要和两个兄弟亲上加亲。现在这样结果是很自然的。
只是听到这理所当然的消息那一刻,他还是愣住了,好象心里某个还没有彻底死掉的地方受终于被人击中,再也无力去承受更之的打击。他根本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三叔的女儿。我站在他的身边,也吃了一惊,随后我静了下来。这不是早晚的事吗?一个皇帝怎么会没有皇后呢?
我看着他,只看到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诸葛丞相再三上表,他下心一狠,想着即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已经坐上的这个位子,纳后不是早晚的事吗?粟儿已经死了,娶谁不是娶呢?犹豫片刻,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默许。诸葛丞相令命而去,下令好好筹备国婚。
那一晚,他回到寝宫,独坐在窗边望着暗夜里的天空发呆。我依然坐在他的身边,跟他相对而坐。他在看天,而我却在看他。我知道他早晚是要纳后的,就算我还活着,他也决对不可能纳我为后,现如今他已经不需要书童了。我如果还活着,最多不过就是宫里的一个宫女或者假太监。那样的我还能天天陪在他身边吗?
象现在这样其实也不错,至少我可以时刻陪着他,他也时常念着我,这阴阳相隔之苦,苦的却是他。我坐在他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假装我还活着,假装我们正一起快快乐乐的看星星。
忽的,我感觉到一颗晶莹的东西从他的脸上落下来。我抬头,却看到他正在哭,无声的哭,象是怕谁听到、看到一样,脸依然对着天空,哭得好象没有哭一样。
我伸手去想替他擦掉脸上的眼泪,我的手在他的脸上虚晃眼泪好象是在我的手中流到的一样。突然,我好象真的碰到了他的一滴眼睛,那滴眼泪融进我的身体里。我只觉得身形一晃。他随即转过头来,对着我叫道:“粟儿?!”
看到我的出现,他不顾一切想将我抱在怀里,然后,他抱到的却只是他自己。
“刘禅,我已经死了。”我刚为他能看到我而兴奋,却在下一秒为他不能再抱抱我而难过。
他随即明白过来,只站在我面前,呆呆的看着我,对我说:“你真的一直都在这里是吗?虽然我总是看不见你。”
他将手伸向我,却不敢再试着碰我一下,我也伸出手去握他的手。虽然不能真的握到,但是这样已经很好。
“粟儿,我就要成亲了,你会不高兴吗?”
我摇头,想安慰他几句,但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到他就要成亲了,虽然不怪他,但安慰的话又叫我怎么能说得出口?
他继续说:“我也不想,但是我没有办法,你们一个个全都不在了,周夫人也不要我了,我差点把周夫人当成我娘,可是她却在我失去你之后又把我送了回来,为什么你们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怕一个人?粟儿,我好害一个人……”
“对不起……”我向他道歉,如果早知道合魂术会这样的话,我当初一定会让他死,我是一个自由的人,没有这么多的束缚,如果我活着,而他化成灵魂跟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带着他去看遍他想去的所有地方。我会带着他去浪迹天涯,然后早一个漂亮的地方安定下来。
就算我没有能力去浪迹天涯,至少,我还可以带着他在竹源在里终老。对的,他死后一定就能知道周夫人是他的母亲,这样,我带着他在竹源寨终老,他一定会很高兴的。那样,至少他和他母亲在某种程度上就可以团聚了。
可是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就是因为我的无知让他重新回到了他曾经不顾一切逃离的地方。周承觉得我为他而死不值,可是周承不知道,他才是最苦的。我至少还可以没有丝毫顾虑的跟他在一起了。
他不明白我为什么向他道歉,他也不理,只流着泪说:“粟儿,我好想你。”
“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呀,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吗?”
“我每次在半梦半醒间都觉得你在我身边,但是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找不到你,我好想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