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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的主题演讲乏善可陈,法国院士的殷切嘱托,落在杨锐耳朵里,多少有些欧洲人的无病呻吟罢了。
现在是欧洲最快乐的时代,福利社会的建设堪称完美,极低的失业率伴随着极高的劳动报酬,战后出生的一代人,以苏联为假想敌和比较对象,正在获得前所未有的胜利……
美妙的现实,给了欧洲人只要努力,无论什么都可以做到的暗示——人类都登上月球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中国人却无法代入他们的幻想。
80年代的中国科研工作者努力而坚持,做出的世界级成就却少之又少。
归根结底,这是一个漫长而需要积累的行业,不是跳一跳就能够到天花板的世界,一蹴而就的故事偶尔会有,却总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比如说,北京大学一年级的杨锐。
他走出香山饭店的大堂,就被十几名记者给围了起来。
专业的记者,专业的摄像师,还有扛着录像带摄影机的摄影师。
真正的大阵仗!
1984年的中国大陆可没有狗仔队之类的生物,更没有自由媒体,或者待价而沽的独立记者。
这里的每一杆话筒,每一只照相机,每一台摄像机,都代表着一支国家媒体。
他们很有素质的将杨锐围在中间,然后将话筒拼命的往杨锐嘴里塞,同时就听如潮的问题涌过来:
“杨锐,作为北大一年级学生,在国际会议上发表演讲,是什么感觉?”
“杨锐,听说你的论文得到了多方赞誉,能给读者们具体说明一下吗?”
“杨锐,谈谈你做科研的初衷和过程吧。”
一群群的学者顺着台阶两边流走,好奇又羡慕的扫过被大队记者围住的杨锐。
如果说,在这次国际会议之前,大家还可以猜度杨锐的水平高低,听过了杨锐的报告,见识过杨锐在问答环节的机敏和严谨以后,就没有人想挑战这样的杨锐了。
所有人都是笑笑就穿了过去,没人想着去蹭一点点镜头。
在残酷的科学世界里,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从来都是锋锐的刺刀,除非自己折断,否则只会勇往直前。即使是同样锋利的刺刀,也不一定能阻止对方的冲击,何况是这些中老年学者。
王永和唐集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连成一片的闪光灯。
不像是前日的年轻记者,今天到场的记者,都属于不用吝啬于胶卷的级别。
王永感性的叹道:“年轻真是好啊。我第一次去莫斯科参加国际会议的时候,都快要40岁了,想想真是浪费了不少时间,杨锐才20岁左右吧,再过20年,不知道他能走到哪里。”
“就杨锐的发展来说,不会仅仅是我们这样的。”唐集中不像是王永那样性格和煦,但对杨锐却分外看好,也是两人接触的多了,让他更加的了解杨锐。
“现在的条件也更好了,你看,还有国外的媒体来拍照,好家伙,真是一鸣惊人了。”王永教授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声音。
杨锐面前,除了十几家中国媒体,渐渐聚集了五六家的国外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