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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多以前,父亲叶臻和纪通判官职相同,都在州衙供职。
那时大汉国初立,朝中重臣多是武将,皇帝便下诏举行“制举”,择选栋梁,入朝为官。
科举不论门第,天下各阶层士子均可应考。
而制举与寻常科举起点略有不同,现任官员和一般士人可应考,还可自荐,或由公卿推荐。
地方官审查通过的,方可参与“阁试”。过阁试者,方准御前殿试。
过了殿试后,无官职的人,就此入仕为官;有官职在身的,职位可以升转。
叶臻是自荐,但那个纪通判,为求万全,辗转行贿,求公卿推荐,却被人匿名揭发,失去了制举资格。
纪通判常对人说,此事是叶臻从中捣鬼。眼见叶臻升迁,他更是妒恨在心。
这是羡鱼每每听到纪通判对父亲的中伤时,愤愤不平的话,叶疏烟本来只当闲话听了,可想不到,父亲和二娘让她入宫,竟是为此。
其实,后妃之间和前朝的利害关系,弯弯绕绕,虚虚实实,历来如此。叶疏烟大概知道父亲和二夫人在担心什么。
二夫人念着远在京城的丈夫,怔怔地道:
“老爷他独在京中为官,两袖清风、刚直不阿,势必得罪人多、拉拢人少。你长嫂又是那样势力的人,指望不上。若是纪楚翘中选得宠,必定要寻机会为纪通判出这口恶气。到时若有什么事,宫中连个为老爷说话的人都没有啊!”
叶疏烟这两个月来,只是和羡鱼颇有感情,但她还没有见到父亲叶臻,对他一点认识也没有,感情自然也淡。
可不知为何,听到二夫人这番话,她心里竟有一丝酸楚不忍。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这身体的主人若还在,还有意识,必定会答应入宫吧?
可是话说回来,纪楚翘就一定能入选?入选了就一定能得宠?得宠了皇帝也未必会听一个小女子搬弄是非。二娘怎么就这样紧张?
叶疏烟心里有些不安,拉住了二夫人的手,将那串数珠捋下来,放在二夫人手心:“二娘,您礼佛至诚,烟儿问您一句,纪通判被举报,和爹爹到底有没有关系?”
二夫人一惊,抬头看着叶疏烟,紧握佛珠,心中矛盾不已。
半晌,她才点了点头,低声道:“是,纪通判贿赂公卿,是老爷暗中买通人促成的,只为除掉对手。老爷不年轻了,若错过制举的良机,他空有治世之才,这辈子也不过是个通判或知州。烟儿……你不要怪他……”
难怪父亲这样紧张,原来当初的事,他做得也不算光明磊落。但纪通判若是刚直不阿,谁能引他去行贿?
后来这件事没有闹大,反被州衙压了下来,只是剥夺了纪通判的制举资格,还不是纪通判又花了钱银打点?也不算冤枉了此人。
只不过纪通判对叶臻恨之入骨,若纪楚翘得蒙圣宠,且不说在朝中的叶臻如坐针毡,就连叶家上下,也如同时刻站在危墙之下一般,不得心安。
叶疏烟思忖片刻,忽然展颜一笑:“要解决这个危机,也不难。但是,二娘可否替爹爹答应烟儿,只要纪楚翘不中选,烟儿就可以自己决定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二夫人听了叶疏烟前半句,眼中浮现出一丝神采,但是等她话说完,却猜不透叶疏烟的想法,不敢就这样答应她,于是问道:“自己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