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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人足碾过,碎肉、破碎的内脏就会变成肉泥,随着鲜血在冰原上涌动。
汉军的锐气,并没有因为匈奴没有还手之力而有丝毫的衰减,仍是那般勇猛无敌,以无坚不摧的气势大杀特杀起来。
死亡,没有活物,这就是汉军所过之处的最好写照!
“哗哗!”
屠杀还没有进行到一盏茶功夫,冰原上就出现一条条小溪,在流淌,在欢歌!似乎小溪也感受到了汉军的欢欣,大受鼓舞而放歌。
再过一阵,无数的小溪汇成一泓泓血湖,在冰原上流淌,还漂浮着厚厚一层肉泥!
又过一阵,整个龙城为涌动的血水淹没。自从冰城筑成以来,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如此奇观了,如今,这幕奇观再次出现!
血湖不是平静的,而是很不平静,一波接一波的浪涛涌起,一浪接一浪,汹涌澎湃,没有间隙,没有尽头!
那是汉军冲杀激起的浪涛。汉军的冲杀,就象泰山砸进湖水里,要不激起无穷无尽的浪涛都不行!
“天啊!”李广一身是血,骑在烈阳驹上,一边挥着环首刀砍杀,一边大声指挥汉军冲杀,还时不时感叹一句:“我早就料到,今日之屠戮必是惊天动地,凄惨异常,就是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凄惨!”
“这哪里是屠杀,纯粹就是农夫收割稻草!一收一大片!”与此同时,在另一边指挥汉军冲杀的程不识,一脸的震惊之色,不住抽凉气。
汉军实在是太凶狠了,杀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就是李广、程不识两员老将,在战场上打了一辈子的滚,见过了无数的鲜血,仍是心惊肉跳。
二人虽然震惊,却又无比兴奋,感慨一完,就大声欢呼:“杀得好!杀得好!再使把劲,杀光匈奴!不留一个活物!”
看着勇猛推进的汉军,骑在追风驹上的周阳,脸上泛着异样光辉,眼中闪着厉芒,他的眼睛已经变了色彩,成了鲜艳的红色,与嗜血的饿狼之眼有过之而无不及!
鲜血,太能刺激人了!让人热血奔涌,周阳恨不得挥着环首刀,象普通兵士一样去冲杀!可是,身为统帅,得掌控全局,不能象普通兵士一般冲杀。虽说匈奴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就是周阳不掌控全局,汉军也会取得胜利,可是,战场上的意外之事太多,若是周阳不能时时刻刻掌控全局,就会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哎!”统帅应该在指挥岗位上,而不是在冲杀的路上,若非必要。周阳万分想去冲杀,还是保持了理智,猛吸几口满是血腥的冷气,小小的满足一下嗜血的心理,大声下令:“张通听令:直取冒顿老贼的坟墓!”
冒顿坟墓地势最高,在那里可以俯瞰全场,正是周阳指挥的最佳去处。拿下此地,这是早就定好了的事情。
“诺!”张通大声领命,抓起一把冰屑,紧握在手里,给滚烫的手掌降降温,嘀咕起来:“手都发烫了,却不能冲杀!哎!”
张通也想冲杀,可是,他也明白,让周阳在最佳指挥位置上,这对汉军非常重要,可以少死很多人,只能收摄心神,指挥陌刀手,朝冒顿的坟墓冲去。
“咝!咝!”
猛烈的吸凉气声响成一片,出自军臣单于、伊稚斜、中行说,还有一众大臣之口。
他们站在龙城西北角,这里是龙城的最高点,站得高,看得远,于汉军的冲杀,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汉军的冲杀,势不可挡,宛如狂风扫落叶,汉军所过之处,不可能有活物。
不要说活物,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不管是刚死的,还是以前死的尸体,汉军都是一陌刀下去。活的变成死的,死的再死上一次!那些僵硬的死尸,对于匈奴来说,很是坚硬,无法切开。可是,在陌刀手眼里,那不过是布帛罢了,轻而易举就给汉军劈开了。
汉军的冲杀,勇猛无敌,不要说匈奴饿得没了力气,就是在全盛之期,也是抵挡不住。虽然军臣单于他们站得远,没有与汉军面对面,仍是感受得到汉军的威猛,每当陌刀举起,寒光闪烁之际,军臣单于他们的心就狠狠一抽搐。
当陌刀狠狠劈下之时,可怕的威慑力扑面而来,军臣单于他们就惨叫一声,仿佛陌刀不是劈在别人身上,而是劈在他们的心坎上似的!
不是军臣单于他们胆子小,相反,他们无数次出生入死,血里来,死尸里去,胆子相当的大。可是,此时此刻,面对死神似的汉军,他们不由得气为之夺,魄为之裂,魂为之灭,明知道惨叫很丢脸,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要叫上一句,谁也没办法。
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军臣单于他们这些闻惯了血腥气的人,也是肠胃不住翻滚,实在是太浓烈了。
“周阳太狠了!”
“汉军骂我们大匈奴为蛮夷,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点也不讲仁义,尽做这些屠杀的事儿!汉人呐,假仁假义!”
一众大臣把匈奴待宰羔羊的惨样看在眼里,大声指责起来。
屠戮善良的汉朝百姓,那是匈奴的专利,什么时间轮到汉军来屠杀匈奴了?匈奴的心理极不平衡!
“这时节了,还讲屁的仁义!周阳又不是宋襄公,假仁假义!”让人意外的是,中行说竟然为周阳说起了好话。
更让人意外的是,上自军臣单于,下至一众大臣,竟然默认了中行说的辩护之词。
战场上,你死我活,有屁的仁义!如此良机,汉军要是不大杀一场,对得起自己么?不要说汉军,就是换作军臣单于,他也不会错失如此良机的。
“汉人太狠了!太狠了!”
“大匈奴的勇士杀了人,好歹也有个人形,他们杀了人,连渣都不剩!”
匈奴大臣在经过短暂的静默之后,又议论起来了。
“不是周阳心狠,而是势当如此!”军臣单于摇着头颅,两行清泪从深陷的眼眶中涌了出来,他说的话,与他的心情正好相反。
“呃!”哪有单于为敌人说话的道理?一众大臣不由得惊诧不已,无神的眼睛死盯着军臣单于,个个眼里一片死灰之色。
不要说一众大臣难解,就是多智如伊稚斜和中行说,也是不明所以,唯有打量着军臣单于的份。
“周阳这是野心不小啊!”军臣单于的感慨之言说得跟嗥哭似的,声音尖细刺耳,赶得上中行说的尖细声音了:“周阳志在大漠呀!他如此痛下杀手,是在立威!要震慑大匈奴各部,要让大匈奴的子民们从骨子眼里害怕!”
杀戮,虽然残酷,有时却是必须的。自从汉朝创建以来,一直是匈奴强,汉朝弱,匈奴压着汉朝打了数十年,向汉朝要东要西,要美酒美食、金银布帛,还有美丽的妇人,这让汉朝脸面扫地,虽然这是情势所迫,不得不为。
可是,久而久之,匈奴就养成了汉人低人一等的想法,瞧不起汉人,在匈奴眼中,汉人跟猪狗差不多,任由匈奴宰杀。
要想让匈奴改变看法,不是说教,不是儒生嘴里说的圣王之法,教化之道,而是杀戮!得用鲜血,让匈奴从骨子眼里惊惧!
只有杀够了人,流够了血,匈奴才会害怕。到那时,汉朝要匈奴做什么便做什么,要匈奴臣服,匈奴唯有低下高傲头颅的份。
军臣单于短短一句话,道出了周阳的用意,还有对匈奴来说,极其可怕的后果。汉朝要的,不仅仅是取得一场大胜,而是要通过这场大胜让匈奴永远臣服于汉朝,永远不敢再叛!
这对军臣单于还有一众大臣来说,远比死亡更让他们可怕!他们可以狠狠心,咬咬牙,与汉军拼了。可是,就算他们死了,他们的子孙后代,也是抬不起头,只能成为汉朝附庸的份,谁不为子孙着想呢?即使是匈奴,也不例外。
“哎!”一片叹息声响起,上自军臣单于,下至一众大臣,无奈的低下了头颅,垂头丧气。一声叹息,难以道尽他们的屈辱、不甘、悔恨,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那般穷凶极恶去杀汉人呢?
常言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汉朝之所以忍受屈辱,没有向匈奴报复,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如今,报复的机会来了,汉军岂能手软?
“大单于,大单于,大事不好!”就在军臣单于他们惊心动魄之际,只见一个亲卫急惶惶的吼叫起来:“周阳率军朝伟大的冒顿单于墓地杀来了!大单于,周阳肯定是冲你来的!”
“什么?周阳杀来了?”军臣单于,还有一众大臣,他们的眼珠差点砸在地上,一脸的惶惧,摇摇晃晃,随时会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