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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也是说,凤磐现在发动人弹劾令弟,皇上不为所动,亦是因此?”
“正是。”提起张惟功这个天生的克星,张惟贤也是一脸牙疼的模样,不过他矢志要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惟功就是他绕不过去的大山。
现在惟功得罪首辅张四维和晋党至深,又被申时行忌惮,这是天大的机会。如果过几年张四维致仕,申时行固然可为首辅,但许国上位,再上来其余几个阁老,比如王锡爵,此老对张惟功就十分欣赏,那大事就不妙了。
这等机会,转瞬即逝,他断然道:“要对付惟功,只有动摇他在皇上心里忠直的形象,叫他做一件事,扎扎实实的刺痛得罪皇上,这样我等进言,才能有效。然后才谈的上剪除顺字行,最少,是加以限制。没有财力,吾家这个五弟就是无根之木,方便摆布了。”
申时行几乎要拍起巴掌来,但多年的养气功夫使得他镇定下来,定定神,便是问张惟贤道:“依你之见,具体当如何?”
“阁老想想何事是皇上最在意的?”
申时行一脸痛苦,还是说道:“你是说财货之物?”
“对喽。”
张惟贤轻笑道:“皇上对财货之物几乎是爱到骨子里,最爱的还是金银。阁老但请放心,迟则三四个月,快则一两个月,皇上必定下旨叫户部进金花银,必取光禄寺银。到时候,阁老可以叫张凤磐阁老将这东西密疏送上去……”
说着,张惟贤就是将一张纸递给申时行。
阁老层面的交流,张惟贤不好亲自参与,所以他虽然有情报,却是只能叫申时行代转。
“这是什么?”申时行下意识的问一句,接着便是一手接过来。
上头写的却是从宣府到三屯营,再到遵化,山海关,南到天津,保定,高阳诸府的顺字行的分店和车马运输情形。
分军粮运输,民间物流,还有人力,邮传等等。
从顺字行的马车数量,到每日开出数量,每车运载的军粮以民间物资,再到人的流通所收取的费用,顺字行门店的客流量。
经过这样的分析,果然可以得到结论,北方十余府内,顺字行二十几个分店,生意做的极大,一年出息,当在百万以上。
“好家伙,皇上一年的金花银不过百万,还得拿几十万来赏人,养京卫武官,张惟功一个未曾袭爵的镇帅,光一个商行一年就在百万之上,亏皇上还在前一阵允了辽阳镇的额饷,一知道此事,皇上必定恼火啊。”
人心就是这样,惟功一年拿不少银子贴补军队,还得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一听说他是这么个大财东,申时行的第一反应居然就是惟功请饷调粮的事情,两者居然混为一谈。
不仅是他,想必万历肯定也是这样的想法。
前一阵刚刚重新额定辽阳军饷,一年饷银三十六万有奇,粮食加豆料八十万石,当然这八十万石包括三万卫和定辽左右卫等军卫。
辽南四卫和宽甸的军饷不必辽阳镇操心,全部是卫所兵,按以前的老规矩,一军给十二石军粮则可。
子粒粮则照常上交,还有屯粮,盐铁收入,也正常上交到辽阳都司。
只是这些年来,辽阳都司向来没有什么储蓄,朝廷肯定也不会知道惟功重整盐铁之利,这件事上,张惟贤都不大清楚,铁矿和盐池外三十里就军事管制了,外人根本进不得,进来了也轻易出不去,所以他能在北方将顺字行的底摸清楚,辽南等地的情形,却是茫然无知。
不过也不是彻底的无知,张惟贤道:“顺字行听说还在金州卫中左所开海,有商船贸易,以我家这五弟之能,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可想而知其利必然不小……”
“好了,此事吾清楚了。”
申时行已经大致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无非就是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对张惟功一剑封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