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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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涵,万万不可有此想法,从军可是要送命的,当年楚王从巴东带出的子弟,如今还活着的还有几人?我们家虽然盼望发达,但还不至于选从军这一危险的方法。此事切不可在你爷爷面前提起。”

蒋延嗣半知不解的点点头。

“父亲,可巴东所立的阵亡者祠堂和勇士墓,每年都有县令带头前去瞻仰清扫,而且凡其家属每逢过年过节,都有县衙前去送钱送物,何其荣耀?再说,爷爷也和楚王入股建了军械坊了,为何延嗣就不能从军呢?”

蒋福荃望着稚嫩的蒋延嗣,轻轻一叹道:“僻在穷乡,志在军国。蒋家虽不是官宦人家,但也要为国家、为楚王分忧解难。可从军就要上战场,上了战场,刀枪无眼,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蒋家的希望不就毁灭了吗?所以,你还是安心做学问,别去想这不着调的事了。”

蒋延嗣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父亲为他讲起这些东西,眼前似乎展开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没有四溢的书香,只有迭起的战火。

他真无法想象战争是如何的残酷和野蛮。一个十四岁孩子的心灵还无法承受住这种这种灾难的压力。

蒋延嗣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仿佛猛然间,前面的庄稼地里、后面的山口里、左右的草丛中、乃至半空中,一下子就会涌出无数的刁民、强盗、土匪,他们用明晃晃的尖刀刺进人的胸膛。剖出心来,血红的心脏在他们的手掌上鲜活地跳动着。他们狰狞地笑着,一面把人心整个生吞下去,一面在尸体的身上来回磨着刀子。

蒋延嗣做了一个可怕的白日梦,他的心灵太柔弱了,经不起一星半点的刺激;他的眼睛也太清澈了,容不得一点尘滓。在这鲜红之下,一丝凉风从田野的那边吹来,蒋延嗣瑟缩着。一只手抓住了胸前的衣襟,他已经不寒而栗了。

父子俩一路说着话,来到乡勇营地,这一百多乡勇的领导者,自然还有朱彭亮的儿子朱乐检。

朱家没有蒋家那么有着“显赫”的家世,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庄稼汉,就靠着勤劳的双手。经过数代的积累和繁衍才有了如今的朱氏家族。

朱乐检没有蒋福荃那么知书识礼,他甚至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他仅有着一身蛮力。

在巴东,朱彭亮有着不逊色蒋季良的威望,这得益于朱氏家族的庞大。

被乡邻推举为乡勇统领之一的朱彭亮,自然不会亲自去担任繁琐的训练事务。

他与蒋季良的安排一样。选择了由儿子代劳。

而朱乐检与蒋福荃不同,蒋福荃还想进行科考,而朱乐检却是一门心思放在了训练乡勇上,他除了一身蛮力,干不了其它。而这种斗狠的事,却是他最感兴趣的。

朱乐检与蒋福荃思想中也有相同的地方。都非常痛恨从汉国来的残兵败勇,原因有三,一是这些残兵败勇为祸巴东,抢掠烧杀。二是他们已经有不少乡勇死伤在与残兵败勇的拼杀中。

都是巴东子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一个死伤都令二人难受。

蒋福荃虽然与朱乐检不怎么对付,但蒋延嗣却与朱乐检的儿子朱贵超一见如故,也许是同龄人的原因,更或许是蒋延嗣打心里就有一种被压抑的东西需要释放。

两人自此在营地里摔摸滚打,造就了一番兄弟情意。

百里无忌对科举制度的改革,使得蒋季良心中有了更为明确的目标。

但不知道是蒋延嗣运气不好,还是临场发挥有问题,顺利通过乡试、县试的蒋延嗣,被州试拦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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