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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观的弟子很少,落丹师父带她一起总共就收了四名弟子,平日里观里的大小事物都由其他三名师兄师姐料理,原本她也是愿意做这些的,可是师父也不知道是怜惜她年纪小还是怎么的,从不让她干那些事情。
以前另三位师兄师姐对此还有意见,可是师父的威严摆在那,他们再怎么不满却也不会说什么,所以私下里她和那三位同名师兄师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不过这些年,除了她,那三位师兄师姐早就出师自个儿去江湖闯荡去了,听说都闯荡的不错,有一位甚至坐上了一国国师之位,对于这些梨夕慕的心里到算不上羡慕,只是觉得自己拜师这么多年来,除了那些笔杆子上得知识外,其他的本领一概未学到,难免有些遗憾。
落丹师父是知晓她的遗憾的,却从不教她其他的,说什么其他的本领她以后自然都会,这些知识与她来说却是受益良多的,师父这么说,她也只能默默听这,不过后来师父她决心云游天下,没了师父的叮嘱,她连那些知识也疏远了。
这日就这么过去了,第二日,太阳才刚刚升起,师父便站在门外轻叩门栓:“梨儿,起来了吗?”
梨夕慕和衣坐起,稍稍整理了一下起身前去开门:“师父唤我何事?”
落丹站在门外,身上穿的依旧是一件青衫,外头照着一层透明纱衣,白发高高束起,带着一丝飘渺的气质,见梨夕慕出来了,便率先转身在前方领路:“你随我来。”
梨夕慕先是一愣,然后赶紧的合上房门随着师父的方向走去。
作为落丹德弟子。梨夕慕这十几年来从未在紫云观常住过,也未曾好好游观过这里,所以这番随着师父走过大半个紫云观。才发现这里原来如此之大。
落丹知道她的性子,一直是众弟子中最乖巧德那一个。资质非凡,如果不是她的身份特殊,她其实有意让她接任自己的衣钵。
穿过层层回廊,又绕过一方庭院,这才到了紫云观后方的一处水帘洞天,落丹并未做任何停留,直接抬手一挥,强大的气场直接撩开那层水帘。径直进去。梨夕慕见状脸上满是差异,还没询问,却发现师父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拐角处,梨夕慕赶紧跟了上去。
刚迈进去,梨夕慕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灵气,当下心中一屏,她倒是从不知道紫云观还会有这么一处灵气逼人的福地,这么多年都未曾听见师父提及这些,今日到底为什么带她来此处?
“梨儿,快些。”就在她思及这些的时候。师父的声音悠悠传来,梨夕慕赶紧加快脚步。
只转过一个弯便看见一间石室,石室内很是空旷。只在西南方位置着一块紫金色的石座,那石座的模样委实奇怪,竟然坐落在一方碧潭之中,隐隐透着暗光。
落丹站在石室内,见她来了立马招招手让她上前:“梨儿。”
梨夕慕听话的上前,心中有这千万个疑问,可是张张嘴还是咽了下去。
“梨儿,看见那处的石座了吗?”落丹指着那方石座问梨夕慕。
梨夕慕闻言点点头,疑惑的望着师父。静等她下面要说的话。
“那是我们紫云观的镇观之宝紫云仙座,多年前在为师还未创立紫云观时意外所得。”落丹没有说这法器是那神仙所赐:“梨儿。为师这么些年为教授你任何法术,是因为师这里有套仙法要传与你。”
梨夕慕不解。既然要传授她仙法,为何到等到今日?
落丹早就料到她的不解,直接拉着她的手来到紫云仙座前站定,解释道:“这紫云仙座有个神奇的功力,就是可以提升人的灵气。为师要传授与你的仙法便需要这样的灵气,而这灵气却非人人都能获得,必须受者身无任何法力与武功,并且是年满十六的女子,我这么说你可懂?”
梨夕慕闻言好奇的去看那紫云仙座,那隐隐流淌的光泽仿佛有灵性一般,梨夕慕心中沸腾万分。
“从今日起,你便在这洞中修炼,只需坐在这紫云仙座上。”落丹从袖中拿出一本泛黄的旧本,递给梨夕慕。
梨夕慕伸手接过,随手翻阅了一下,发现全是一些口诀之类的东西,不解的去看落丹:“师父,这是?”
落丹面上的表情带着庄重:“这是这紫云仙座的口诀与手诀,你这段时间好好琢磨,希望三月之后你能有所小成。”
“三个月?我要在这里待三个月?”梨夕慕闻言顿时激动了起来,自己这次逃出来是为了去想办法救娘的,师父现在让自己在这洞内修炼三个月,那救娘的事怎么办!
落丹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消她的顾虑:“你娘的事你不用担心,一切有为师在,三月之后,你出洞之时,为师定将你娘好生生的带到你面前。”
师父这话说的干脆利落,梨夕慕很崇敬师父,所以师父说的话她自当相信,于是安心点头。
落丹见她听话,也跟着点点头只道了一句你好好修炼,便出了水帘洞天。
***
回音山下的那条路是春洋村中最阴森的一条小路,每到夜晚降临,小路上便会刮起阵阵阴风,浑浊的月光像瘴气一样弥漫下来,浮动在幽森的灌木丛中,偶尔一只黑色的鸦鸟从灌木丛上空飞过,树林深处传来一下接一下久久不停歇的响动。
村中的人说,这条路上,早年不知道死过多少人,那些人的鬼魂在树丛中迷失了方向,再也出不去,每到晚上都会出来追赶路人,以此为乐,直到把他们吓个半死才肯罢休。
苏锦和苏绣兄妹两人走这条路已经三年了,每到天黑就要经过这条路到山脚下的林伯家,在那里抄书挣钱。走了三年,兄妹两人从来没遇到过什么鬼怪。
最初走这条路时。妹妹苏绣很是害怕,每次踏上这漆黑的路途,苏绣都要牢牢抓住哥哥苏锦的手。苏锦胆子天生就大。而且从来不相信村子里那些关于鬼怪的传言,拉着妹妹的手走在路上。回头对妹妹说:“不用怕,有我在呢。”
苏绣两眼睁大看着哥哥,温顺地点了点头,说:“哥,你可千万别松手。”
日子一久,苏绣自己也不惧怕了,等苏锦拉起她的手,她自己倒先挣脱开。说:“我自己走,走了一年多,也没什么好怕的。”
苏锦知道妹妹是倔强的,对苏绣一笑,说:“以后你求我拉,我都不会拉了。”
苏绣明白,哥哥不过是一时吓唬她,从小到大,一直是哥哥照顾着自己,这种照顾的意义。已经高于了一切,可以说,苏绣既是哥哥。也是父亲。在村子里,苏锦和苏绣这对孤儿之间的情谊,是没有人不知道的。苏绣如果是一条流淌的河流,那么苏锦便是这条河的河床,承载着无尽的水流,让其欢快流淌。
这三年来,苏锦和苏绣一直走过这条小路去山下的林伯家抄书。林伯是村子里藏书最多的人,生性孤僻,年纪大了便单独住下。很少与人来往。苏锦和苏绣都已经十几岁,想学些东西。苏锦第一念头便想到了林伯,于是带着妹妹到林伯家。求林伯赠些书给他们看。
那天林伯坐在自己的书柜前,看着兄妹两人说:“我这辈子就这些书与我为伴,我不死,这些书就不能离开我,如果你们想看书,可以过来帮我抄书,我还能给你们些钱。”
兄妹两人爽快地答应了林伯,这一来,那条阴森的树丛小路,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后的这一天,林伯出事了。
这天夜里,苏锦和苏绣来到林伯门前,敲了敲门,发现屋里无人回应,两人等了很久,苏锦觉得不对,带妹妹撞开了门,发现林伯昏倒在了屋内,苏锦冲妹妹叫到:“快把林伯扶起来!”
苏绣扶起林伯的时候,看到林伯手臂上蜿蜒着一大块一大块青黑色的淤痕,吓得嚷到:“哥,快看,快看这里,林伯这是怎么了?”
苏锦的目光落在林伯的手臂上,自己也吓了一条,那些淤痕很深,像毒疮覆在林伯的皮肤上。苏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淤痕,赶紧对苏绣说:“我们带林伯去梁先生家,他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治好林伯。”
苏绣提着纸灯笼在前面看路,苏锦背着林伯,兄妹两人将林伯带到村中梁先生家时,梁先生正准备关门,见苏锦苏绣抬着林伯进来,立刻问到:“林伯怎么了?”
苏锦摇摇头,冲林伯的手臂看了一眼,“你看他的手臂。”
梁先生走过去仔细瞧了瞧林伯的手臂,对苏锦苏绣两兄妹说:“你们帮我将林伯抬进屋里,让他躺到床上。”
梁先生解开林伯上半身的衣衫,苏锦苏绣都惊住了,在林伯的胸前,有很大一块青黑色的淤痕。苏锦问:“怎么会这样?是被人打伤了吗?”
梁先生皱了皱眉头,说:“不是打伤,比打伤更严重。”
“那究竟是什么?”苏绣问。
“是尸毒。”
“什么尸毒?”兄妹两人都不明白。
是尸体在腐烂过程中产生的一种强毒,一旦染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林伯怎么会染上尸毒呢?”苏锦疑惑地看着梁先生。
梁先生摇了摇头,“一般来说,只有接触过尸体尸毒的人才会染上,但是也还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传染,比如唾液、血液,有时候,被带有尸毒的人咬伤,也会染上尸毒。
除此之外,尸毒还显示出很强的潜伏性,根据每个人的身体情况,有的一两天就出现这样的淤痕,有的则需要一两个月,所以我无法判断林伯是什么时候染上尸毒的。我看林伯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而林伯又没可能接触带尸毒的尸体,很可能是服用过什么带有尸毒的东西,至于是何时服用,根本无法判断。”
“梁先生的意思是,林伯是被人传染的?”苏锦问到。
梁先生点点头。“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林伯是接触过尸体,事情还不算复杂。如果是被人传染,我们就必须找到那个人了。而且越快越好,时间一久,村子里会出大事。”
四天过去,林伯还是处于昏迷的状态。苏锦和苏绣兄妹两人住在梁先生家,每天将捣碎的糯米敷在林伯的淤痕上,苏绣看着林伯身上的一块块淤痕,总是心悸地问苏锦:“你说林伯会死吗?”
苏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想梁先生是不会让他死的。”
“可是梁先生这几天什么也没做,我怕……”苏绣看着哥哥。
苏锦说:“别担心了,梁先生自有分寸。”
嘴上虽然说不担心,但是苏锦心里也有七八分的惧怕,林伯身上的尸毒,是他从来也没听说过的东西。而按照梁先生的猜测,还有一个碰过尸体的人没有找到,林伯晚一天醒过来,村里的人就多一天的危险。
给林伯敷完糯米后,苏锦拿着用过的碎糯米来到医馆前厅。看见捣药的余钟,便问:“怎么今天又没见到梁先生?”
余钟说:“师傅去给村里的沈大户看风水去了,下午才能回来呢。”
苏锦点了点头。“原来梁先生还精通这些。”
“那当然,五行阴阳,我师傅没有不通的。”余钟说着笑了笑。
这天一大早,春洋村的大户沈家就派人来到医馆请走了梁先生,正如余钟说的,梁先生不只是会行医救人,阴阳两届的事情,他也懂得不少,看风水更是不在话下。沈存彬知道梁先生精通异术。便专程请他到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