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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朔月。
纤绵在稍暗的灯光下翻看着上月的帐,忍冬给纤绵递了一杯茶,在纤绵喝茶的功夫,拿下灯罩挑了挑灯芯,将灯罩放了回去,灯光立时明亮许多。
纤绵满意地点点头,抿了一口茶,抬头正巧看到忍冬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便开口说道,“你累了就去歇着吧,我还有很多没看完呢。”
雪青在一盘打着算盘,抬头看了忍冬一眼,点点头,“是啊,忍冬先去歇着吧,明日还得早起服侍夫人呢。”
忍冬讪讪地摸了摸头发,摇了摇头,“这不大好吧。”
纤绵放下茶盏,鉴于忍冬胳膊肘总往外拐的习惯,她还是让忍冬少接触一些机密事件,其中就包括账目一类的事情,她偏头笑道,声音却严厉了几分,“我好歹也是个主子,主子说的话你还不听。”
忍冬迟疑地点点头,怯怯地说道,“那奴婢就退下了。”走之前看了纤绵和雪青好几眼,不知是舍不得还是不好意思。
纤绵见忍冬离开,爽利地将茶盏推给雪青,坦然一笑,“喏,辛苦了这么久,你也喝一点吧,好歹是热乎的。”
雪青也不客气喝了两口,砸吧砸吧嘴,眉头舒展开,“你的茶就是比我的茶好喝。”
纤绵撇撇嘴,正要拿回茶盏,手却一抖,茶盏啪地摔在地上。她看了看自己抖动的手,呆了呆,这只手是自己摸过夹谷琰的脸庞的手,只这么一想,心口就曼上疼痛,不比隐匿蛊的蟒蛇缠绕般的疼痛,而是冻结成冰的痛,冰块被碾碎,细细的冰碴带着凌厉的断口刺穿了心脏的每一寸。一波一波,冰碴不断增多,她几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然千疮百孔,不堪承受下一波的侵袭。
她的手紧紧攥住衣领。咬着牙,却还是扑通一声滚到地上。
本来忙着算帐的雪青被纤绵冷汗直流,面色青白的模样吓住了,蹦下凳子,跪到纤绵旁边,急切地问,“你怎么了?”
纤绵咬着唇,因为过度用力,唇角都被她咬破渗出血来,雪青更加害怕。将纤绵扶起,起身就要离开,“你等着,我去叫忍冬找大夫来。”
纤绵不说话,只用自己的全部力气抓住雪青的袖子。狠狠摇头。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纤绵本能地感觉这不是一件应该声张的事情。
雪青几乎流下泪来,带着哭腔道,“不叫大夫,怎么办?”
纤绵的身体因为疼痛蜷缩在一起还在不由自主地抽搐,雪青被纤绵拉着也不敢乱叫乱动,只顾着流眼泪。
一刻之后。疼痛瞬间消失了,无影无踪,如其袭来时一般诡异。
纤绵霎时松开了雪青,摸了摸心口,确定没有疼痛后,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看了看如常的手脚,抬手拭去雪青的泪痕,哑着嗓子道,“雪青,别哭了。我没事了。”
雪青呆呆地没有反应过来,纤绵勉强笑笑,拍了拍雪青的肩膀,重复道,“我说我没事了。”
雪青伸手紧紧抱住纤绵,急迫地喘了几口气,鼻音深重地说道,“吓死我了,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纤绵安抚般地拍拍她的后背,虽然自己心情沉重,但她不能因为这样让雪青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她低低地回答,“好了,也许就是太累了心口有些不舒服,睡一觉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雪青还是有些不相信,质疑地看着纤绵。纤绵心也烦乱,自顾自地爬上床,拉上被子,苍白着脸笑笑道,“要不然你就看着我睡。”
雪青知道纤绵不好受,也知道她不想让自己看见她的烦乱,便善解人意地帮她放下帷幔,叹息一声,嘱咐道,“若有事你就喊一声,我就在最近的耳房,一定听得到。若是有事,一定要喊我。”
纤绵从帷幔中探出头,乖乖地点点头,目送雪青离开。等到雪青离开后,她咬了咬唇,缩成一团,抱紧被子,身体不住地抖动起来,刚刚那种可怖的疼痛带来的恐惧随着雪青的离开渐渐将她包围,如绳索一般将她紧紧捆绑,让她除了颤抖之外无法行动。她冷汗涔涔,越发抱紧了被子,可柔软厚实的被子却无法驱散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冷气。该怎么办,这是什么病,她一点头绪都没有,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如同坠入了无边的黑暗而找不到方向,摸不准路途。可她竟然就在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中睡着了。
翌日一早,忍冬给脸色依旧难看额纤绵打来水,她懒洋洋地洗漱完后,继续整理帐本,其实主要目的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雪青忽而推门冲了进来,纤绵以为是雪青送早膳过来的,却不想回头首先看到的是雪青拉着的王不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