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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民好不容易起了身子,可这一边手手掌已经肿得颤巍巍了。人民群众扶起他,卫民的头还在昏昏沉沉中。他好像开始晕了,也开始怀疑自个儿中了脑震荡。可走着走着,原本是眼冒金星看不清路的,可好像喝了水洗了把脸后,又看得清南北西东了。不过卫民走了几步后。
恍铛一下,卫民还是把持不住,晕了。这一晕,等到他再次醒来那会儿,居然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另外一处。这儿是阿珂奶奶家。阿珂奶奶真厉害,不到三两下就把卫民的头给治好了。问阿珂奶奶何以这么厉害呢?原来阿珂奶奶是三十年代的人,年纪轻轻赶走了日本就去了朝鲜。
卫民是没有脑震荡,因为奶奶说他命硬。这么砸,都没有砸崩脑壳儿。要是一般人受了何旭这类混混的一记,没有进医院已经是上天显灵了。卫民醒来后,好像觉得自己少了一条胳膊或者少了一条腿,又或者说少了一颗肾或者一块肝。因为钟思璇没了,可能这次是彻底了。
卫民头缠着绷带,上边儿的血已经干了。不久,卫民接到了一电话,是陈铭坚打来的。陈铭坚说这事儿他是完完全全没有计算到,对方来了一次袭击。他之所以能接到电话,是薯条哥冒了生命危险去打的。他之前进了一次监狱,那是被陷害,可这次是有很大的违法嫌疑了。
卫民说:其实我很感激你们了。因为如果那个电话打来的时候慢了一秒钟,那卫民现在可能就在阴曹地府那儿修仙。陈铭坚说:我只能告诉你俩结果吧,麻烦你做好准备。卫民说:现在还有什么结果是不能准备的呢?我每个月少说进一次医院,刚刚死了一次了不是吗?
陈铭坚说:我们警队里,出了内奸。至于是谁,我是真不知道。而且他们可能不仅仅我们警队里头的事儿,连我们在粮食局里部署的事情,他也知道了。至于为什么知道,我的能力太有限了卫民。我想说,有可能,我们会输。你明白这个道理吗?我们输不起,真输不起。
卫民说:别怕,死过一回了。咱们命硬。懂吧?陈铭坚说:但愿如此吧。我这边也不太好搞。说罢,卫民知道个大概后,像是如释重负,可又感觉成了弹打人死。卫民他在等,他在等一个电话。他坐着,喝茶,写字,烦躁,无奈,恐惧,担忧,绝望。种种情绪,成了败笔。
他把自个儿困在阿珂奶奶的家里,这儿总共有四层,阿珂奶奶住不了那么多,又时常得打扫,所以腾出了一间给卫民,给卫民住那儿赶赶灰尘。一日下来,直到夜黑,卫民都没有出门,而是一如既往的喝茶,连饭都没有吃下。这烟灰缸,已经掸满了烟蒂,不过他没有喝酒。
阿珂奶奶觉得这不妥了,人是铁饭是钢,这一顿不吃你不拉屎这肠胃运作也不好吧?卫民笑笑,说:没事。阿珂奶奶说:不对,你饿了没事,可这胃是跟你一辈子的晓得吧?说到这儿,卫民又挂起了思念之心,眼泪水又得流了下来。阿珂奶奶给卫民倒了茶叶,替换新的。
卫民又对着电脑打字吸烟后,阿珂奶奶对卫民说了一句有的没的话,她说:小哥儿,你以前当过兵是么。卫民说:对你咋看出的。阿珂奶奶说:你这腰板挺得太直,现在给戳了还是很自然的挺直。卫民说:您真细心。阿珂奶奶说:不,不用给我拍马屁。但你,是真命硬。
卫民说:好吗?阿珂奶奶说:我不知道,当时我去打仗的时候,命硬的人很多。他们比粪坑里的石头都硬。别往心里去哈傻小子,我这意思不是损你。而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儿,这但凡命硬者,有时候,有的人命太强会遇到坑多。还有一个意思,你明白吗?可能应了你身上。
卫民说:什么意思?阿珂奶奶说:命硬还有一层意思,是克妻。你懂吗?西京城以前出了个白族长,他命硬,克死了六房太太。卫民忽而怔了一下,这话说的,奶奶好像,还真的有两把刷子,她会算命。是吗?阿珂奶奶说:我阿珂命软,人软,所以美女多,比我痰水还多。
卫民说:然后呢奶奶?阿珂奶奶说:这太强硬。有时真不好,枪打出头鸟,树倒猕猴散。你好自为之吧小哥儿,我先行一步。安了。说罢,咯吱一声,一拉灯儿。整栋楼只有卫民这层是亮的。这时,卫民好像看透了自己的命里玄机,他恍惚明白为什么自己接二连三受难。
难不成,是自己命硬吗?是吧,可有什么办法呢?忽然,嘟嘟嘟的电话铃声来了。卫民很兴奋,但又带着点儿恐惧。他接过了电话,这电话打来的不是别人,就是何旭。何旭摆弄了一天一夜,这点儿他终于肯打来了。卫民掸了掸烟灰,接过了电话,说: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