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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夏凤轻正窝在整理的一尘不染的客房里眯着眼歇息,连日来的折腾赶路其实他也有些累了,现在难得有一张床能让他舒舒服服的躺一会儿,他才不会干瞪着眼睛给自己找事情做呢。
只是,这人刚躺下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敲他的门了。
七皇子的瞌睡气可是很大的,以前在皇宫的时候,谁敢打扰他休息,他随手抓来一件东西就朝那人的脑袋上招呼;现在夏凤轻的瞌睡劲儿又上来了,忽然被这么一打扰,他就开始下意识的去摸床头找东西砸人;可这摸了老半天都没摸出一件像样的凶器来,有些负气不满的夏凤轻不爽快的嘟着嘴,拧着眉心无奈的坐起来,没好气的就冲着依然在敲门的方向喊话:
“别敲了!进来!”
小白猫在门外面听见里面那声夹杂着瞌睡劲儿和怒火的喊话,立刻聪明的反应过来他这是来的不是时候啊,居然打扰到七皇子休息了。
可是,那又怎么办呢?刚才他下楼问过了掌柜,掌柜告诉他七皇子只付了两天的住宿费,这看样子是只在这里停滞两天便会离开的;那可不行啊,皇后娘娘身体虚弱,别说是两天,就算是三天也是无法恢复的,至少也要让娘娘退了烧后,再休息两天才能走吧!
本着为病人负责的态度,小白猫捂着被夏凤轻怒吼的砰砰乱跳的小心口,咬着下嘴唇颤颤巍巍的推开门,然后软着小腿儿,缩着脖子,怯怯的露出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偷偷地看坐在床上一脸怒气的七皇子。
真的!他真的在生气啊!而且瞧那架势,好似真的是被睡着后又被吵醒的不耐烦的模样!
小白猫为自己的未来小小的堪忧了一下,脚尖不安的在鞋子里轻轻地抓着鞋底子,细长白嫩的手指也是轻轻地一碰一碰的,很是忐忑不安的模样。
夏凤轻没想到这进来的人居然会是那个侩子手?他没猜错,这个侩子手天生就是他的煞星;夏凤轻到现在还嫉恨着侩子手诅咒他生一窝闺女的事儿呢。
看着侩子手不安的神色,夏凤轻抿着嘴唇斜卧在床铺上,一只手还撑着脑袋,一副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侩子手的架势:“说,找本殿下做什么?你要是不给出一个恰当的理由,本殿下就在这里捏死你!”
小白猫就吓的又是一缩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名为害怕的情绪;杜离抬起头又悄悄地看了看七皇子,观察着这位主子的神色表情,深深觉得他这种情绪不稳的神经病什么事儿都是能干的出来的。
就拿现在来说吧,蛇精病七皇子明明是眯着危险的眸子死盯着他找他茬,可还是一副玉体横陈的模样竖在他面前;小白猫不禁更加为自己的未来堪忧的同时,还小小的往自己熟识的医学领域上想了一下,不知道太医院里的那本《精神错乱杂症》里有没有记载关于治疗蛇精病具体细节;小白猫虽然医术了得,可术业有专攻,他对蛇精病并不是很研究,倒是他的师傅徐太医是个中好手,对付蛇精病这种癫狂之症最是有心得了。
夏凤轻此刻根本就不知道小白猫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他此刻若是知情小白猫的脑子里在想些怎么治疗他暴躁易怒毛病的病症,他一定会在这一刻就冲下床,掐着小白猫的脖子让他立刻变成一只双腿一蹬的死猫。
“说啊?为何来找本殿下?快点!”夏凤轻又不耐烦了,他是真心讨厌这个跟娘们似地御医,这小子生的唇红齿白的不说,就连性格也是扭捏的厉害,而且还胆小如鼠,每次都是悄悄地看着他,偷偷地打量着他,可这家伙还以为自己不知情;真是有够傻的。
小白猫被夏凤轻吼的身子又是一抖,终于,在捏了捏拳头后,终于鼓起了勇气:“七皇子殿下,小臣听说你只交了两天的房钱,小臣觉得皇后娘奶身子虚弱的厉害,不易再长途行径,必须安静下来静养。”
静养?!夏凤轻眼神古怪的看了眼小白猫,这家伙冒着惊动他午睡的危险为的就是来跟他说这些?!
想到这里,夏凤轻就怒了,发怒的蛇精病患者立刻从床上翻腾起来,指着小白猫的鼻子就是一通怒吼:“你少在这里跟本殿下蹬鼻子上眼,本殿下同意进城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还敢来讨价还价?她司马媚要死要活挨着本殿下什么事儿?你不是御医吗?不是最好的御医吗?给病人治病天经地义,要是病人的病治不好,那也只能说明是你的医术不精;杜离,本殿下把话说到这儿,就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内你看不好司马媚,她也必须跟着大部队一块上路;到时候要是死在路上,那也是你的责任,知道吗?!”
小白猫被这样发怒的蛇精病又吓着了,缩着脖子眼泪都快滑出眼眶。
夏凤轻看见他这副泫然欲滴的模样就心烦:“快擦掉眼泪,你丫是男人吗?动不动就哭!本殿下强你了吗?——以后再看见你哭就掐断你的脖子。”
小白猫已经觉得自己可委屈了,没想到现在还要被蛇精病要挟恐吓;一时间心理防线又差点承受不住,可是又害怕他真的会掐断自己的脖子,杜离就硬是扛着不敢再让自己落下眼泪,只敢小声的抽搐着打哭隔。
虽然自己已经沦落到被蛇精病骂的地步,可小白猫还是很坚强的,就看这明明吓得快要瑟缩起来的小东西硬是坚强的挺起下巴,挂着泪痕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委屈可怜的雾气,可那粉嫩嫩的嘴巴却是不闲着:“七皇子,小臣是皇上拨给芙蓉宫的御医,为的就是替皇上照顾好皇后娘娘,娘娘身子本来就瓤,可再也经不起您这样下死命令了;小臣不管七皇子心里怎么想,可小臣今日就把自己想说的告诉七皇子;只要小臣还活着,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娘娘的身子被你们给糟蹋垮了。”
小白猫闭着眼睛硬是将这一通话给喊了出来,喊完之后,他的腿就软了!
就看这面团似的人物,因为刚才情绪激动和一通乱喊而震的有些发红的脸颊上透着一股脆弱的苍白之色;尤其是在杜离抬起头又偷偷地去看夏凤轻时,终于小腿再也承受不住蛇精病阴寒的眼神,‘噗腾’一声,他给吓跪了!
杜离刚才只顾着照顾病人,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可如今在他看见七皇子那双要杀人的眸子时这才惶惶发觉自己这是触怒了一只什么变态玩意;小腿吓软了又怎样?没给吓尿了都算是心理素质已经提高的表现。
夏凤轻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东西,一双手捏成了拳头,咯咯吱吱的响。
如果不是看在如今司马媚身体虚弱必须要有大夫照顾才能上路,他真的会掐断这只细白的脖子;还真是反了他了,司马媚偶尔给他气受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小东西也敢来逆他的鳞?
夏凤轻攥着咯咯吱吱响的拳头一脸阴狠冷厉的走下床,就看那双厚实的脚趾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让人看见了都觉得冰得慌,可这家伙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一步一步的朝着杜离走过去。
终于,在靠近杜离的时候,夏凤轻站定,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小白猫也跟着配合着吓得一哆嗦,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的两泡眼泪,眼看着就又要坠下来。
夏凤轻慢慢蹲下身,待自己的身子与杜离的平行之后,他才缓缓地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掐住杜离细白的小下巴;硬是逼着这个敢跟他乱说话的家伙露着怯怯的目光害怕恐惧的望着自己。
夏凤轻瞧着手里这张桃花似的脸颊,确实没有一点的怜香惜玉之情,只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侩子手,你、这、是、真、的、找、死、是、不、是!”
这句话说得是陈述句,根本就没有让杜离回答的打算;夏凤轻看着杜离那两泡眼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啪嗒一声落下来的同时,紧蹙的眉心又拧紧了几分:“刚才本殿下说过,你再敢乱哭,就掐死你;你真当本殿下不敢?”
话音说着,夏凤轻的手就往杜离的脖子上移动;可就在他快要掐紧手中之人的细白脖子时,门外却传来刚才被杜离派出去抓药手下的声音;因为杜离说过这熬药也是一种学问,所以他必须事无巨细,样样亲自来料理自己才放心;故而交代过那名手下,把药买回来之后就来找他,他亲自去为皇后娘娘熬药。
谁知也就是在这时候,偏偏碰上了夏凤轻要掐死他的举动;而这名手下也是在无意之间,救了杜离的小命。
夏凤轻毕竟还是冷静下来,他虽然见到这个侩子手就恨的牙痒痒,可司马媚那身体,幺蛾子似的太柔弱,如果真的将这歧黄之术了得的侩子手给掐死了,他到哪儿去再找这么厉害的大夫一路照顾司马媚?
想明白这点,夏凤轻就决定放着小子一马;只是,又生气这家伙刚才刚逆他的麟,所以在杜离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顶着俩桃子似的眼皮子正准备逃走的时候,夏凤轻忽然使坏,伸脚就在杜离的脚底下绊了他一下。
于是!
又听见‘噗通’一声!
杜离狠狠地摔在地上,疼的他眼泪直刷刷的往下掉!
看这小子终于在自己手里栽了,夏凤轻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这才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让这小子以后再诅咒他生一窝闺女:“侩子手,今天算你好命最近还不能把你掐死了,但你给本殿下记住,以后再敢招惹本殿下,就不是摔一跤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杜离扶着被磕疼的的膝盖和双手,含着委屈的泪光看向掌心时,果然——
呲烂了!——都出血了!
瞧着自己居然被这性格暴躁的混蛋七皇子给狠狠地欺负了,杜离虽然心中有怨气可也不敢发泄出来,只能低着头小声委屈道:“小臣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侩子手意识到他的君威不敢再造次,夏凤轻这两天阴郁的心口总算是长舒了口气,那幼稚坏坏的小眼神看着身旁着说话都带哭腔的家伙,冷笑着又威胁他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能告诉司马媚那个女人,要是让本殿下知道你背后告状,还是要掐死你!”
“……”小白猫又是被吓得一缩脖子!
蛇精病皇子实在是太坏了,欺负他、绊倒他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逼着他不许向娘娘告状;果然他的蛇精病已经深入骨髓、病入膏肓,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坏的人呢;看来就连他师傅他老人家出手都救不了这坏人了!
杜离可怜兮兮的垂着脑袋,又是慢慢的点了点头;现在,他什么都不想想,他只想赶快离开蛇精病皇子的屋子!
夏凤轻欺负了一顿杜离,觉得自己被打扰休息的这点事儿也被他看开了很多;那小子还真够娘的,被他一吓唬就跟一只被猎豹掬在墙边的小猫儿一样,又是害怕又是发抖,实在是胆小的厉害,但那惊慌失措、受惊害怕的模样,也着实取悦了有点变态因子的夏凤轻。
想到这里,夏凤轻不免心情很好的扯着嘴角又躺回到床上,就看他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拿起在眼前翻转着看;刚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如果不是外面有人喊他,他就真的下手掐死那家伙了;说起来那家伙脖子上的皮肤也真够好的,又滑又白……咦?那家伙年纪有多大?怎么到了这个年龄好像还没长喉结?!怪不得那么爱哭,原来真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关于这个问题,夏凤轻拧着眉心又想了片刻;最后没想明白,干脆一甩手抱着软乎乎的被子重新酝酿着感情睡起来。
陈叶青跟本就不知道他的小白猫为了他差点命悬一线,被夏凤轻那个大变态蹂躏成一只死猫。
就看他此时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快要散架似的发疼,而且明明屋子里很热,可他的身子还是一阵一阵的犯冷;迷糊间,他似乎又看见赵礼来找他来了。
那个家伙,那个混球……他这个正宫皇后都消失这么多天了他还没出现,难道那家伙已经被后宫里的小美人们眯住了眼,连他这个明媒正娶讨回家的老婆都不要了吗?!
就说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古往今来都是不会改变的;怀里抱着小三儿的时候才不会想到家里的糟糠之妻呢;更何况,他还说不是糟糠之妻这小子就把他给忘掉了!
枉他为了那混球拼死拼活的把豆芽菜生下来,没想到豆芽菜直到现在连亲爹都没见上一面,成天都被俩怪蜀黍抱着玩。
陈叶青如今这样想赵礼,可真是冤枉了这连日来一路奔走的大周皇帝。
于是就看夏凤轻这前脚刚在客栈落下,后脚赵礼就追赶上来,只是在他刚进城不久,就遇见了一个熟人。
“大哥?”赵礼在另一家被完全包下来的客栈里惊讶的看着那人。
赵靖头上也带着一个黑色的兜头帽,在看见赵礼的时候,忙将帽子撤下,快步走上前朝着赵礼一恭礼:“四弟,可安好?”
赵礼很快就收起脸上的诧异,示意众人退下后来到赵靖的面前:“大哥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不会是,……朕一路走来都有人留下暗号,难道是大哥所为?”
赵靖笑而不语,可是看见赵靖这态度,赵礼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这个永远都风情云淡的哥哥啊,难得为了他这件事废了些心思。
“大哥,朕感激你的用心良苦。”说完,赵礼就要朝着赵靖抱拳,可却被赵靖赶忙拦住。
“皇上,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谢过来谢过去的?再说,大哥还要恭喜皇上,小公主平安降生,皇后娘娘母女她们都很平安!”
赵礼本来还沉浸在赵靖默默为他做出的这些事情的感动之中,突然听见这句话,顿时却愣住了!
母女平安?意思就是,他有女儿了?他终于有公主了吗?!
想到这里,饶是向来稳重自持的赵礼也忍不住开怀微笑,那眼神中的神采要多亮堂就有多亮堂;只是,就在赵礼还沉浸在这份欢喜中跟吃了一大口蜂蜜似的甜丝丝的时候,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等等——!
媚儿被掳走时身边可是连一个宫女和产前照顾的人都没有,那么,这又是谁替他的皇后接了生?不会是……
赵礼的脸色,一下变的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