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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岁岁年年人不同(下)
麦克兰是个喜欢自由自在的人,虽然总有些家伙牵强附会地将自由与平等联系在一起,但实际上,二者之间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个世界总会依着某种规则去运行,或者是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或者是满嘴假仁假义而实质上只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统治的宪法。
麦克兰曾经自己都说过,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遵循某些规则。而当穿越众的一片小小营地逐渐演变为一个国家,并且诞生了宪法以及各种法律之后,麦克兰肯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套了绳索的老虎,放在鱼缸中的鱼,条条框框之中束手束脚,甚至感觉窒息。对于他来说,规则太多,太过繁琐了。然后这家伙果断的逃出了牢笼,去呼吸他一直向往着的自由自在的空气。
邵北一向自认为是一个无政fu主义者,却根本无法做到如麦克兰一般的洒脱。想想,难道这就是无政fu主义者与反政fu主义者的区别?前者只说不做,后者只做不说……
最大的悲哀在于,邵北囚禁于自己参与制定的牢笼,然后安稳地待在牢笼之中,根本就没想着走出牢笼,去呼吸那一骗新鲜的空气。有了这个认识,邵北发现自己根本没那么特别,只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个。没有主角命,也从来不是老天垂青的幸运儿。他只是因为三年前那一场不知是好是坏的变故,意外流落这个时空,仗着领先三百七十年见识的底蕴,这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迷航一六四二536
回首想想这三年来的一点一滴,如梦似幻,便有如大海『波』涛中倒映着的月亮一般,朦胧恍惚,透着一股子不真实。
自己身居一个新兴强国的政fu要职,同时掌握着一家足可以颠覆一些欧洲小国强大实力的雇佣兵公司的最大股权。谋划了一个又一个计划,将欧洲与南明『操』控在股掌之间……这事儿像是一个三年前的外企小翻译能做得出来的么?
再看看楚白,这厮从前就是个包工头。平日里就蹲在工地里监工,到了年底,开辆夏利,挎着公文包挨个地方求爷爷告***要工程款。现在再瞧瞧,整个一建筑行业的巨子!房地产项目都爱干不干的,人家现在主业实在修桥修路。除此之外,楚白还是国会议员,手中权力大的惊人。
酒会之中的小伙子们,端着酒杯,保持着矜持的微笑,一个个底蕴十足地轻声说笑着。再不复当日的青涩……每每想到三年前大家伙聚拢在沙滩,分吃着膻味十足的袋鼠『肉』,挤在一个帐篷里,而后一手一脚的创业,总会让人有些恍惚。继而感叹:时事变迁,有如白驹过隙,转瞬间已经物是人非。人,还是那些人;人,却再也不是那些人。
身处喧闹的酒会之中,邵北莫名的响起了那首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怎么响起来念诗了?你小子又文艺了。”楚白在一旁不满地说。
邵北错愕地望过去,随即响起自己似乎又犯了嘟囔的老『毛』病。随即释然地笑笑:“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叹。物是人非,大抵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吧?”
“矫情。”楚白不客气地说:“有些事情是值得回味,可也就只能用来回味。现在让你重回当初登陆海滩那时候,一手一脚建设基地,天天顶着太阳暴晒,劳作不休。而后大家伙一个马勺里头捞食吃,你乐意么?”
邵北轻笑着摇头。
“那不就结了?什么事儿都得朝前看。”顿了顿,楚白思索了一下说:“既然你邵北都开始悲『春』伤秋了,那咱也酸一嘴,套句『主席』的诗词劝劝你: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说着,还大气地挥了挥手。
邵北大笑不止。楚白这家伙越来越像一个政客了。健谈,亲和力十足,动不动就跟人热情握手。曾经有本杂志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每天坚持握手五百次,那这个家伙绝对有希望当选老美的总统。邵北打趣了一嘴,说楚白是不是想竞选澳洲总理,后者同样大笑不止。
“总理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可实际上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相信你小子比我更清楚。”探出手点了点『胸』口的国会议员徽标:“就是国会议员我都不想干了。一帮人没事儿闲的整天吵吵,比谁嗓『门』大,比谁更不讲理,实在没劲。莫不如退居幕后,选个代理人让他们去吵吵,自己乐得清闲。”
“想法不错。”邵北咂咂嘴评价说。
楚白认真点头:“是啊,想法不错,但恐怕很难实现。屁股决定脑袋,身在这个位置,自然就不能跟平头百姓一样,吃饱喝足就全家不愁。”哪怕再怎么厌恶政治,为了保证自身的利益不受侵害,他们这些人也得或者台前或者幕后的参与政治。一旦没了政治权力,就意味着没了话语权,继而会失去一切,甚至生命。国家机器面前,再富可敌国,依旧会被国家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碾碎。
“说起来有点可悲。”楚白苦着一张脸说:“我们自己做了个项圈,然后套在我们自己的脖子上。有些时候还真有点羡慕麦克兰那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