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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章:
皇甫御一听这话,耳畔忽而“嗡~”的一响,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喃喃询问了一句:“你说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说是她三个月大宝宝的骨灰!!”老板如实回答媲。( 将夜)
而皇甫御,全身却不能遏制的轻轻颤抖起来,哆嗦起来,全身的血液,仿佛静止不动了,心脏也被高高的悬吊着丫。
他垂眸,凝视着瓶内雪白的骨灰,以及被骨灰包裹住的时钟花,他明明是想要笑的,原来,孩子和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哭了出来。
皇甫御从花店出来,漫无目的,宛如丢了魂魄,不知不觉走到了苏静雅的小公寓楼下,他抬头往上看,窗户依旧被锁得死死的,他面无表情的往上走,再次撬开门,他出声喊她的名字:“苏静雅……”
房子,或许是太久没有人住了,以至于有回音缭绕。
皇甫御站在门口,看着黑洞洞,显得阴暗又冷清的房子,心脏猛然被收紧,再次松开时,已经鲜血淋漓一片。
他缓步走进去,步子很轻。
从进户门到她的卧室,皇甫御不知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抑或是,苏静雅舍不得他,所以她的魂魄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他竟然能看见,她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做晚餐的样子,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着,很温柔,很娴熟,很认真。
皇甫御站在厨房门口,一个疾步上前,想要从她身后拥住她,可是……除了冷冰冰的空气,他什么都无法在拥抱,再也拥抱不到她。
就那么的站在厨房里,看着一切的用具,全是以她喜欢的方式摆设着,皇甫御突然想起,五年前,他们在郑君南买给苏静雅的小公寓,他为她煮的面条,想起她在皇城帮他准备的不计其数的餐点……
可是,他大多时候,故意不吃,然后赏心悦目的看着她失望难过的样子,他变.态的在其中寻找复仇的快.感。
想着她帮他准备的晚餐,突然,别特想吃她煮的东西,皇甫御瞄到一旁的冰箱,于是,他快速拉开。
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盘用保鲜膜封住,却依旧发霉了,未吃完的红烧肉。
皇甫御顺手端出来,没拿筷子,失了平日的尊贵高雅,他缓缓蹲下身,就像捧着最珍贵的宝贝一样,慢慢将保鲜膜扯开,然后用手指,将发霉发臭的红烧肉塞进嘴里。
一股腐臭味,在口腔内蔓延,皇甫御却好像味觉失灵一般,完全尝不出红烧肉的臭味,一点点扬起唇角,一副红烧肉很好吃的样子。
他说:“乐乐,除了有点咸,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
一块又一块的往嘴里塞,皇甫御在微笑里,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她最喜欢看的韩剧,听她最喜欢听的音乐,然后像个疯子,对着空气,缓慢的讲解着观后的心得。
整整一下午,皇甫御都在小小的公寓里转悠,天黑之后,他去了她的卧房。
房间,很凌乱,布满了灰尘。
他重重倒在床上,却清晰地嗅到专属于她身上好闻的幽香传来。
皇甫御闭着眼睛,一下就犯困了。
皇城内,早在她离开之时,他气愤难当之下,让云姨把她碰过的东西,全部换掉了,只要残留着她气息的地方,全部清洗了干净,以至于,他在皇城,再也找不到、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和……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如今,在她的公寓里,在她的床上,他感受到了,嗅着那些味道,他觉得很困,觉得她似乎还在他的身边,那些味道,却也好像一把把看不见的尖刀,凶猛的绞割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连呼吸一下都疼。
疼得想流泪,想要嚎啕大哭。
皇甫御几乎一个月都没好好休息睡觉,好不容易睡着,梦里,却全是苏静雅。
她小时候的样子,她十年前的样子,她五年前的样子,她一个月前的样子……
汇集成一部电影,从他的脑海里播放而过,他心痛难受的迷迷糊糊惊醒,睁开眼睛的刹那,似乎在旁边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他伸手去抱她,却怎么也搂不住。
等他完完全全清醒过来,皇甫御才捂着被子,从喉咙里发出嘶吼,他问:“乐乐,这这辈子,难道不能再看见你了吗?!乐乐……你那么爱我,怎么舍得离开我?!再给我一次,好好爱你的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乐乐……”
皇甫御紧紧的抱着沾染着她气息的被子,就好像抱着她一样,死死的,很用力,好似要将棉被都挤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像虾米一样蜷缩着,受伤的蜷缩着,哭着呜咽,就像一个平凡人,受伤了,会哭,难过了,会伤心,会心痛……
他胡乱的去吻她,却再也吻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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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御的内心独白:
【我叫皇甫御,小名欢欢,编号1314。我的一生,也极为简单,活了三十三年,有二十三年在想着复仇。除了仇恨,我只爱过一个女人,我说过我要好好保护她,照顾她,我说过我会好好爱她,给她最想要的,既安稳,又温暖的……家,可是……我却总是不能自控的在仇恨里迷失自己,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她,伤害到遍体鳞伤,以至于到现在彻彻底底失去她。
我一直清晰的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的情景,那天的阳光很好,很明媚,她就站在我几米远的地方,歪着俏皮的脑袋舔着糖吃地望着我,她嘴角所展露的笑容,比盛夏的阳光还灿烂明媚。
她甜美的喊我为哥哥,还将那已经被她舔得满是口水的糖递给我,问我要不要吃。
我很厌恶,却不讨厌她,也不喜欢她。
不讨厌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不漂亮,不可爱,可是在我眼中,她却可爱的像橱柜里的洋娃娃,只不过是被摔在地上,沾染上了泥土,变得有些脏罢了。
不喜欢是因为:她明明是被父母抛弃,却过的那么的开心和快乐,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她甜美又灿烂的笑容,深深的刺激到我的眼睛,让我感到了自卑。
所有人都说我薄情,说我高贵,说我冷漠,而嘲笑她低.贱,不知廉耻。
而事实上是,最低.贱,最无耻的人:是我!
没有人知道,在我的世界里,我爱她,爱得卑如尘埃……】
【派去保护她的保镖纷纷暴毙,郑君南也死得不明不白,我害怕靠近她,害怕因为靠得太近,下一个死的人是她。
因为我知道,那个隐藏在最黑暗隐秘的人,一定是冲着我去的。
所以,我将她推得很远很远,我以为,只要站得够远,就能全盘操控,很顺利的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我以为,只要我冷漠她,对她无情,那人就不会伤害她了。
可是,那个人,迟迟不肯浮出水面。
在得知她料理了郑君南的后事,便去医院,我立马也跟着去了医院,去到医院的第一件事,我找到医生了解了情况,知道孩子是胎死腹中,可是,我还是冲进病房抽了她一个耳光……
当天晚上,我回到皇城,将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用刀在自己的胳臂上狠狠划了两刀,我告诉我自己,揪出那人,我要原封不动将这样的痛,一并奉还。
我习惯黑暗,我习惯阴冷,所有人都看见我光鲜亮丽、不可一世的模样,没有人知道,我皇甫御也只是偷鸡摸狗的泛泛鼠辈。
我想见她,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于是,我偷偷摸摸去坟地,带给她最喜欢吃的糖果,然后往她喝的水里掺入早已磨成粉的维生素,往她的饭餐里添加营养液。
每天晚上,她睡在坟墓旁,守着郑君南,却没有人知道,我就睡在她的帐篷外,守着她。
晚上,她都会哭醒,会故意睡觉不盖被子,会故意让自己生病。
她哭的不省人事,我就躺在她的身边哄她睡觉。
她开始每天都穿梭在脏杂的餐馆洗碗,漂亮柔软的小手,开始龟裂,于是,我每天不仅给她带糖果,还偷偷的带护手霜,趁着她睡觉,涂抹在她的手上。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过得极其的煎熬和痛不欲生,最期盼的就是深夜。因为等她睡着了,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抱着她,拥着她,然后吻着她……
虽然煎熬着,但是,我却觉得,能和她在一起,很幸福。
直到‘林记’手工水饺的老板,突然被人暗杀在家中,我意识到凶手马上又要开始采取行动了,于是,我故意带人去她工作的地方找茬。
车子刚在街道的边沿停下,我就看见饭店老板抽她巴掌,天知道我当时有多想剁掉那只抽她耳光的手。
找茬很顺利,但是我却不知道,水淼下手居然那么狠,我看着她摔在地上,看她哭得伤心欲绝的把郑君南的照片捂在胸口,我几乎听到自己心脏在滴血的声音。我不停的喝酒,胃部,一阵强过一阵的抽痛,我希望多喝一点,或许喝醉了,我就不会在意了。
我没想到楚易凡会突然现身,跟楚易凡的几次对碰,看着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绝望,我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立刻停手。
所有人都听见她哭的那么的绝望与无助,听见她求着别的男人带她离开,可是,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听见我的心,也在哭泣。
当天晚上,我将赵毅他们集合在训练场,几乎揍掉了他们半条命,所有人都以为我生气发怒是因为楚易凡,只有我自己清楚,是他们晚上太过分了。
回到房间,我将自己蜷缩在角落,用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整整十三刀,鲜血几乎染透了我的衣服,我却不觉得疼,因为最痛的是……心。
所有的事情,如我所想的发展着,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隐藏得最深的那个人,居然是许诺一,而且,她提前了所有的计划。
我在看见许诺一电话打来我手机的刹那,我立马觉得一切不对劲了。
在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坐在车上,通过定位系统奔向她精准的位置,那一瞬间,我不能遏制的全身颤抖,我害怕她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伤害她。所以,我故意说出那番绝情冷漠的话,因为我知道,许诺一因爱生恨,她只会用变.态的手段伤害我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