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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修笑道:“和你小时候比,有什么不同?”
我想了想,道:“原来这楼没这么高。”
周围的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这时,我又看到了墙上挂的水牌,这家酒楼倒是齐全,蜀地有名的好菜都写到了牌子上,我便招呼来店小二,系数点了一些,尤其复元汤和坛子肉,都是费功夫费火候的。刘轻涵在旁笑道:“看来今天要多谢夫人的款待了。”
裴元修笑道:“花银子还不是我。”
大家又笑了起来,我笑道:“其实酒楼里的东西,不过哄哄嘴巴,我倒是记得有一些小巷子里藏着不少好吃的东西,但不是本地人,可都找不着的。”
“哦?有些什么?”
“我记得,在城门口有一家卖豆腐脑的,味道特别好。不过你们可吃不了。”
“为什么?”
“因为那豆腐脑,不是甜的,也不是咸的,而是辣的。”
裴元修和刘轻涵他们看着我,大为称奇,我又接着道:“还有一家买松子糖的,就在离这里不远,是个瞎子,每天只卖那么几斤,因为他只能做那么点,卖完了就只能第二天早上去排队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裴元修道:“有没有的,待会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想了想,突然道:“反正现在还没上菜,我去看看。”
他一听,愣住了:“青婴,你现在去?”
“离这儿不远,我去看看就回来。你们先喝着茶吧。”我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又笑着对无畏和尚到:“无畏叔,你陪我一起去吧,小时候你不是也经常带我去那边玩的吗?”
他一愣,立刻跟着起身:“是,大小姐。”
我拍了拍离儿的头,许诺她过一会儿给她带好吃的回来,便和无畏和尚一起走出了酒楼。
一出酒楼,我们便绕过了前面那条大街,周围人来人往的,越窄的地方越不好走。我穿过了一条巷子,停在中间,回头对无畏和尚道:“无畏叔,帮我把后面那几个人揍一顿。”
无畏和尚一听,立刻会意,揉了揉拳头:“大小姐也发现了。”
“嗯,出了颜家他们就一直跟着。”
“哼,洒家早就被跟得不耐烦了。”
“无畏叔,打归打,别太重了。打完了就在这里等我。”
“那大小姐你——”
“放心,这里我熟。”
说完,我便朝前面走去,刚刚走出去,就听见后面小巷子里隐隐传来几声惨叫。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而一抬头,就看到前方一个老大的门面,一张旗幌上写着巨大的“铁”字。
我回头看了看,确定没人跟上来了,这才放心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钱庄的大门,立刻迎上来一位手足轻巧的老者,虽然白发苍苍,却是精神矍铄,朝着我一揖:“拜见颜大小姐。”
我客客气气的道:“铁玉山呢?”
“在里面候着,请大小姐随我来。”
我跟着他从侧门走了进去,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过了几重门,又拐过了一条回廊,才看到钱庄的后面竟是一片豁然开朗的小院子,中间挖空了一个水池,立着嶙峋的假山,水中几条橘红的鲤鱼游来游去,给这个安静的小院子平添了几分生趣。
而池子对面的小屋子门口,铁玉山正肃然而立,一见到我,立刻长身一揖:“大小姐。”
“铁伯伯。”
我急忙上前去扶他,说道:“我是晚辈,伯伯不要折了我的寿。”
话虽这么说了,可铁玉山还是固执的朝我一揖到地,然后才直起腰板,道:“这么多年没见着大小姐,这个礼不行,老铁心里难安。”
我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便跟他一起走到桌边坐下,他还要让人送茶上来,我急忙阻拦道:“铁伯伯,我今天来时间不多,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来这里。”
他一听,也会意,便挥手让那老人退下了。
铁玉山让我坐着,自己走到书桌边,将桌子移开,对着桌子后面的墙上一块砖的位置敲了几下,我立刻知道他这是在开机括,可放眼看看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听见外面一阵水流声,我愣了一下,急忙站起身来跟着铁玉山一同走了出去,才看到池子里突然多了一个黑洞,水流注入,那些鱼儿受惊都吓得四处逃窜。
铁玉山俯下身去,伸手到水里捞了半天,捞起来一个油纸包裹好的,水淋淋的东西。
我立刻明白过来。
带着那个包裹回到屋里,他关好门,将包裹放到桌上,一层一层的拆开,油纸之下是石棉,锦布,再下面,又是一层油纸、石棉、锦布,看得出来,他把这个东西保护得非常好,水火皆不能侵害,拆到最后,露出了一个铁皮箱子,他掏出一把钥匙,将那铁皮箱子打开,这才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只锦盒。
他一边拿,一边沉声道:“昨夜红大姐连夜派人来传消息,说大小姐要来,我就知道,大小姐是要来取夫人的这件东西。”
“……”
“铁某人守了这些年,”他说着,将那沉甸甸的锦盒放到我的面前:“终于,能交给大小姐了。”
我看了看那只貌不惊人的锦盒,和世上任何一只锦盒相比都没有过人之处,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它的沉重,当然,铁家钱庄的锦盒内层都是铁板,但我只想也能想到,铁玉山为母亲准备的,必然是最坚固,最牢靠的。
我看了一会儿,微微有些颤抖的问道:“铁伯伯,你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夫人装盒的时候,铁某人也退出去了。”
“哦。”
“大小姐,铁某人先守在门外,有什么吩咐,请随时叫我。”
说完,他便自己起身走了出去,我这才想到,他大概以为我也要跟母亲一样,让他回避。不过,既然母亲当年不让人看到,那取出来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愿意被更多的知道才是。
我便没有再多问,等到他也走出去,关上了门,这才伸出有些颤抖的手,从领口伸进去,拉出了一条红线。
红线的下方,坠着当初艾叔叔交给我的那把钥匙。
我小心的将钥匙***孔里,只轻轻一拧,就听见里面传来咔的一声。
接着,我手中的钥匙微微颤了起来,似乎整个锦盒里面机括都发动了,过了一呼吸,才感觉到盒子静了下来,上面的盘扣啪的一声,自动的崩开了。
我打开了盒盖。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半透明的,但又染了许多花色的薄纱,层层叠叠的包裹着什么东西,放在盒子中央。
我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大概手掌大小,有些沉,倒不磕手。我将那块半透明的薄纱层层揭开,最后,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落在了我的掌心。
是一块玉牌。
而当我看清的那一刹那,我的心跳都停止了。
玉牌的中央,雕了一个大大的“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