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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一缕晨曦照耀群峰,空幽谷中已是鸟语花香,生机昂然。
一道清涧从谷内潺潺流过,两岸绿草如茵,半空中飘浮着朦胧轻柔的淡紫云岚。
山谷深处,有一座占地百亩的秀雅园林,仿佛世外桃源,天上人间。
数位身着轻纱的妙龄少女穿梭其间,手持锄具正忙着修剪花草。
忽听谷外传来震耳之声道:“金牛宫麻护法,携青莲寺无戒大师、遮云窟吕窟主等求见玉茗仙子!”
那声音震得空谷嗡嗡嗡的回响,林间鸟儿被惊得腾飞翱空,说话之人正是恨头陀。
园中少女讶异莫名,猛抬头,就瞧见灰濛濛的高空中飘飘然落下一行六人。
为首一皂袍老者,满脸麻子,面色如金,银白的钢须戟张如针,双目之中闪烁着森森幽光,一对眼珠泛着死灰之色,浑不似活人该有的颜色。
这些少女自不识得他便是金牛宫六大护法之一的麻奉秉,但听得恨头陀自报名头,多少也能猜到。
在麻脸老者身后兀自伫立五人,装扮虽是各异,但望向自家姐妹的眼神中却都充满了贪恋阴狠之色,决无善意。
一绿裙少女盈盈一礼,说道:“诸位仙友请了,敢问求见我家仙子所为何事?”
麻奉秉大喇喇一翻怪眼,说道:“老夫金牛宫护法麻奉秉,请玉茗仙子出来说话,有要事相询。”
只听花间有一女子的声音道:“麻护法万里奔波,光临百花园,不知有何见教?”
风中轻轻荡漾开一股极好闻的香气,麻奉秉饶是老成持重,亦忍不住耸耸鼻子深吸一口,顺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自一丛盛开正艳的芍药之后,步出一位挎着花篮的白衣少女,手持一柄精致小巧的银锄,袍袖轻挽,露出的一段藕臂粉白透红,云鬓蛾眉,秋水为眸,秀雅出尘不见半分世人俗气。
吕岩从眼珠落到少女身上开始便停止了转动,暗赞道:“早听说玉茗仙子生得国色天香,秀丽绝伦,今日一见方知,盛名之下绝无虚传。便是这满园的奇花异草,与她一比,也不过有如蓬蒿荆草。”
绿发老者也目不转睛盯着玉茗仙子,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这小丫头,数百年中不知吸食了多少日月山川钟灵之气,老夫若能攫其精血炼化内丹,不啻省却数十载的寒洞苦修!”
麻奉秉脸上挂着难得的笑容,哈哈一笑温言道:“仙子客气了。老夫此来,只为向仙子求寻一位朋友的下落。”
玉茗仙子微笑道:“小妹久闻金牛宫威名盖世,神通广大。无戒大师与吕窟主诸位更乃雾灵山脉的一方豪雄,声震八方。倘若连各位都找寻不到的人,小妹只怕愈发的无从知晓。”
恨头陀阴阴发笑,说道:“仙子过谦。若是问旁的人行踪下落,我们也不愿前来叨饶了仙子清修。可麻护法所寻之人,仙子却一定知道。”
玉茗仙子微微一笑,心中已开始急思应对之策。若所料不差,她已经可以猜到这群凶客所欲找寻的人是谁。
玉茗仙子伸出玉指,缓缓梳理被柔风吹得微乱的鬓发,含笑说道:“恨大师多半是弄错了。六百年间小妹足不出园,从未与谷外同道往来,不知这至交之说从何谈起?”
无戒和尚嘿嘿笑道:“玉茗仙子,明人不说暗话,咱们要找的乃是一只千年妖狐,自号‘黎仙子’。她可算仙子交往多年的知已好友吧?”
玉茗仙子睫毛轻闪,暗道:“他们要找的果然是黎姐姐!”
虽然不晓得这些人追寻黎仙子的用意为何,但见他们一个个气势汹汹,凶光闪烁,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不准黎仙子近日出山云游,无意得罪金牛宫,这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玉茗仙子笑道:“不瞒无戒大师,黎仙子与小妹确曾有交往,只是近年来小妹忙于炼制‘百花玉露丸’,心无旁骛,已许久未与黎仙子相会,更不晓得她如今的行踪,恐怕帮不了诸位了。”
吕岩笑道:“好说,好说。如此只望仙子能将那千年妖狐修炼的洞府相告。如蒙相助,不胜感激,异日必当重报。”
玉茗仙子幽幽叹息道:“说来可能诸位不信,小妹从未去过黎仙子的洞府,也未曾听她提及过洞府的方位,即便有心相助各位,只可惜实是爱莫能助。”
绿发老者冷笑道:“老夫的确不信!玉茗仙子,老夫好心提醒你一声。和咱们这些人耍心机,玩花样也就罢了。毕竟你我同属雾灵山脉魔道一脉,凭着这点香火交情,老夫也不致难为了你。
“可麻护法是金牛宫的人,仙子,你开罪得起么?”
玉茗仙子不卑不亢道:“莫说金牛宫麻护法,就是谢洞主、无戒大师与吕窟主、恨大师、袁山主诸位,小妹也一般的不敢得罪。
“但小妹确实不知黎仙子的洞府所在,总也不能编瞎话来哄骗大伙儿。”
见玉茗仙子不识抬举,那貌似黑猩猩的袁山主,浓眉一跳,就欲发作。
麻奉秉右手一摆将他止住,徐徐道:“玉茗仙子,老夫纵然愿意相信你的话,奈何那黎仙子冒犯我金牛宫在先,兹事体大,无从回旋。咱们这一大帮人千里迢迢,漏夜前来,总不能空手而归。还请仙子三思,莫教老夫为难才好。”
他的话里软中带硬,威胁之意自不用人说明,玉茗仙子脸色微变,道:“麻护法,小妹敬诸位远来是客,这才以礼相待,竭诚以告。假如诸位没有其他事情,恕小妹无暇奉陪,还望海涵。”
无戒和尚纵声笑道:“玉茗仙子,这就下逐客令了?你当咱们是来你百花园讨茶喝的吗?”
玉茗仙子恍若未闻,转身而去,吩咐那几名少女道:“小兰、小荷,送客!”
袁山主勃然怒吼道:“臭丫头,给脸不要脸!”山一样的庞大身躯凌空跃起,探出长着黑毛的爪子,从背后袭向玉茗仙子。
麻奉秉抄着两手也不阻拦,有意借此试探对方底细。
哪料那袁山主将将跃起,猛地小腿肚上一紧,双腿被十数根横空掠来的碧绿树藤牢牢缠住。
不等他做何反应,一对粗壮的胳膊也教七八根树藤缚上,整个人悬在半空晃晃荡荡,上不得天、下不得地,狼狈无比。
恨头陀见势不妙,呼喝一声拔刀劈出,“叮”的脆响刀锋弹回,树藤上被砍出一道深痕,冒出缕缕绿烟。
恨头陀大吃一惊,他这刀虽仅用了六成功力,但自己手中所持的这柄“血雨断恨刀”乃冥海玄金所铸,再经一甲子的炼化,暴戾锋锐所向披靡。孰知劈在一根比手指头也粗不了几圈的树藤上,竟斩之不断。
玉茗仙子见“相思青藤”受损心疼不已,玉手轻扬,二十多根树藤松开袁山主四肢,倏忽收回,隐入周围花树中不见。
袁山主手足甫获自由之时,刚欲运劲起身,没曾想“相思青藤”上一股异力传入体内,经脉一阵酸软,提到胸口的真气骤然涣散,三百多斤的身子轰然坠地,四足朝天,倒把地上泥土砸出个不小的坑。
绿发老者厉喝道:“好个妖女,找打!”急念真言,祭出了寒月洞至宝“碧玉蟾蜍”。就见空中惨绿色毒瘴弥漫,遮蔽住清晨曙光,所过之处园中花草顿时枯萎过半。
一只通体闪烁诡异光华的蟾蜍幻化而出,蹲踞在绿发老者头顶,张嘴喷出一大团闻之欲呕的墨绿毒雾,宛如一蓬飞云,罩向玉茗仙子。
玉茗仙子臂弯中的花篮一颤,顺着藕荷似的玉臂滑入纤纤五指中,抬至胸前焕放出流光异彩,将惨绿毒瘴一冲即散。
碧玉蟾蜍喷射出的毒雾,也被丁点不剩的吸入花篮之中。
绿发老者见状,岂肯善罢甘休,运起十成法力,催动碧玉蟾蜍不停喷射毒雾,如此一喷一收总也僵持不下,片刻后,玉茗仙子朱唇轻启,低吟道:“起──”
花篮冉冉升到半空,五彩霞光越来越亮,自篮中凝起一朵迎风怒绽的雪白芍药,灵气四溢,婀娜多姿,“砰”的击中碧玉蟾蜍。
绿发老者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碧玉蟾蜍“叮”的一声从空中坠落,回复原形,铸成一只拳头大小的玉蟾跌落在绿发老者面前,光泽晦暗,眼见是法力大损。
玉茗仙子收了花篮,望着一地落英枯枝,惋惜的叹道:“谢洞主单找小妹的麻烦也就是了,园内花草何辜,却横遭此劫?”
绿发老者受了玉茗仙子法宝一击,体内真气错乱,郁闷难当,正潜心调理,闻言恶狠狠盯了玉茗仙子一眼,鼻子里重重发出冷哼。
吕岩见绿发老者溃败,显出几分意外,心道:“谢老妖修为也算不差,居然没能支撑住半盏茶的功夫,想不到这妖女恁的棘手。
“不过她刚才重创谢老妖,多半还是借助手中花篮的威力。真个动起手来,只要不给她念动真言、祭出法宝的机会,吕某未必没有胜算。”
他计议已定,笑咪咪执扇上前,说道:“好,好,仙子果然好本事!吕某不才,亦想讨教一二。”
话音刚落,眼睛触到玉茗仙子淡淡的眼波流过,枉他修行百年亦不免心摇神曳,浮想连翩。
只听玉茗仙子说道:“吕窟主过奖了,小妹些许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若非诸位苦苦相迫,本也不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吕岩收摄心神,打开折扇,笑道:“只要仙子愿说出千年妖狐的洞府所在,吕某愿为仙子说情,适才仙子伤我谢兄之事,吕某也愿为仙子代罪领过,绝不再追究!仙子以为如何?”
玉茗仙子轻轻叹道:“小妹已说过,黎仙子的洞府我委实不知,吕窟主何苦一意追问,逼迫小妹?”
吕岩摇头道:“仙子既不肯领吕某的情,看来惟有请仙子赐招了!”
体内真气一动,白皙的脸上立时笼罩起一层青气,折扇上绘着的一头魔兽,三足六角,状若犀牛,呼之欲出。
玉茗仙子手持银锄,曼声道:“吕窟主,请恕小妹得罪了!”脚下落英无风自动,五颜六色的花瓣升腾而起,汇聚成一朵七彩花云,朝吕岩射去。
一时间,罡风破空之声“嗤嗤”不绝,那原本娇柔的花瓣,竟变成一片片勾魂夺命的光刃,漫天飞扬。
吕岩不敢怠慢,振腕一摇折扇,“呼”的打出团凄迷光澜。可那蓬花雨仅是微微一滞,便冲散光澜,飘掠而来。吕岩退后一步,二次摇动折扇,又发出一团青色光澜。
如此吕岩连退三步,接连发出四道光澜,终于将满天花雨的去势遏制。千百片花瓣,在距离吕岩不足五尺之处纷纷飘零,重归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