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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个雪坡,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而不致于迷失,依稀是喀达板峰的方向。
在这片荒原里,食物成为首要问题,从“独狼”手中夺来的羊肉已被冻成硬块,尽管这样还须精打细算。
徒步跋涉极耗体力,邱碧琼和谢杏芳不时唏嘘,回去一定得大吃一顿,此时方知节食保持体形才是笨蛋才做的事。丁文才不理二人的话,爱美是人的天性,女人有时为了自己的美,可谓不惜代价哦,现在二人只不过口头说说而已,若把这话当真的人便是呆子。你瞧二人为了避免被高原的阳光灼出“高原红”,二人已把脸蒙得紧紧的。
到了雪线以下,荒漠化的地表不时见到零落的高寒植物,紫花针茅、青藏苔草、棘豆和曲枝早熟禾开始染绿,给雪线以下的高寒荒原增添了一簇簇“春意”。
丁文收集了些干枯的草,将冻成硬块的羊肉烤热。邱碧琼与谢杏芳瘫坐在小火堆旁,双眼直盯那块羊肉不住地咽口水,那馋状似若三岁小儿。
“我跟你们俩说好了,吃下了这一大顿,今晚可要赶路,不准拖沓在后面叫苦叫累。”
“这也叫一大顿啊,叫苦叫累也只为舒缓一下情绪,若不是见你还背着浑仪,还指望你轮流背我们俩一程,想想真羡慕你背上的浑仪。哎呀,快烤焦了,可以吃啦,我先抿一小口酒。”谢杏芳连呼带喊,却是有气无力的。邱碧琼对丁文柔柔一笑·舔了舔干燥而皲裂的嘴唇。
吃下烤羊肉后,谢杏芳拍拍自己的小腹,自言自语说肚子怎么还是干瘪的呢?邱碧琼却悄声问丁文,怎么只吃这么一丁点?丁文笑着说自己象骆驼,一顿能管几天哩。谢杏芳费力地支着双腿站起,望向前路叹了一口气·说看山跑死马,这时如果有只骆驼该多好·马或者小毛驴都行。
是啊·布喀达板峰就在前方,可之间路程仿佛连绵不断地伸展于足下,今日走过的路程还算平坦,没有大的河沟和突起的山丘拦道,可是走了一整天,却还处于岗扎日雪山山脚范围。
丁文三人囫囵吃了些烤羊肉继续前行,黄昏之际来到一个小山丘·谢杏芳指着起伏不定的远方·兴奋地喊“有炊烟”。在荒无人烟的可可西里腹地,炊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偷猎者、一是野外探险爱好者,丁文让二人就地休息,到附近看看,因为从“独狼”三人对话中获知,他们的贵宾不日将到达那个古老村落。
小山丘边有条小溪·小溪边留有马蹄印和一大滩血迹,附近还有灰烬、空罐头、泡面空盒以及残余骨头,这些骨头显然是幼龄藏羚羊的肋骨。丁文弯腰捡起一截断骨头,从骨头上横断裂处可以看出,猜测这拨人应该带有凶猛犬类。
这拨人在食物充足情况下,却还猎杀藏羚羊,看来绝非善类。以丁文的个性,除非到了山穷水尽地步·否则绝不会伤害这类可爱的生灵。对即将碰上的这拨人,丁文心中大抵有数了。回到小山丘上·丁文把猜测告诉邱碧琼与谢杏芳,二人听后,充满希冀的眼神变得暗淡。
“走吧。”
丁文三人继续上路,刻意放缓步伐,只想远远地跟随他们闯出无人区。当夜幕降临,月亮未升起之际,荒原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丁文暂不想暴露行踪没有打开手电,摸着黑慢慢地走,绝不能停下脚步。荒原夜晚很沉寂,耳边只有淙淙的溪流声和时来的风声,打破了这种亘古寂静,丁文三人沉重的脚步声显得很突兀。
月亮从东方天际出来的那一刹那,银光普照,给黑暗带来了光明,却给人异常圣洁之感。
“快看海市蜃楼,天啦!”谢杏芳尖声叫起。
苍茫荒原的上空骤现一片宫阙,似在远方的雪山之巅,又似就在眼前。宫阙连成一片,琉璃顶瓦层层叠叠,每座宫殿高大而雄伟,飞檐玉柱,金镂玉砌,既显古风古韵,又显恢宏大气,好似一处神遗在不经意间被展现出来。在前方频现闪光灯,想必前面的那拨人在拍照这样的世间难得奇景。
海市蜃楼在半空中停留约有十余秒,然后从视线中缓缓消失,却给静谧的荒更添神秘气息。神迹,岗扎日雪峰就有一处,在这林立的雪山和万年冰封之中,谁知还有多少处这样的神迹?
由于海市蜃楼的偶然出现,谢杏芳与邱碧琼的话就多了起来,她们俩边走边说,话题多关于桑家坞与笔架岛,而丁文观察关注前方的动静。步行了两个多小时,离前方那拨人的宿营地已越来越近,跳动篝火的火光不再隐约。他们的宿营地设在一个高处的风化岩石群间,野外帐蓬影影绰绰,约有十余个之多。
丁文打个手势,在附近找处茂密的草甸藏身,观察了许多发觉不对劲。这个宿营地太静了,似乎没有人值班,而且从一路觅见的食品包装盒数量与帐蓬的数量出入比较大,这个宿营地更象是一个大本营。
“你们俩伏着别动,我去看看。”解下了三辰天时浑仪交给邱碧琼,丁文摸向前方的宿营地。
宿营地不设防,未靠近时却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和烤焦味,篝火旁看到了一大滩血迹,更确切说,早已凝固的血泊中有马匹残躯和人的断肢,几个帐蓬已被撕出许多裂口。若在昨夜,丁文必认定此系长毛怪人所为,但从篝火的燃烧情况来看,人与牲畜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今天夜幕降临之后。
这倒奇怪了,这又该是什么猛兽呢?辉说,在可可西里腹地宿营,最忌夜晚生起篝火与热食传肉味·因为这片土地上食物匮乏,凶猛的野兽会索味而至。
静悄悄的宿营地,一片死寂,篝火是唯一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