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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那任国栋所部此时坚守仓库的还剩下四百多人,许兰洲又放了三百多,囊裹着许兰洲的家眷们趁着天色微暗出了城。王茂如赶紧接派人回来,见许兰洲家眷辛苦,忙赔礼道歉道:“让嫂夫人受惊了,秀盛真是羞愧难当,还请嫂夫人责备。”许兰洲几个老婆哪敢责怪,只好懦懦不语。王茂如便派几个许兰洲的战俘,让他们送许兰洲家眷返回到城里。劫持家眷是任国栋干的,王茂如是干不出这事儿,这骂名不能替任国栋背着,所以他才立即礼送那些家眷返还。许兰洲见儿孙们回来,也踌躇不已。如今这场景,军心思动。兵微将弱,尤其是这任国栋劫掠了许兰洲一家之后,还把许兰洲的金银珠宝拿去了没有归还,幸好俄国人支持的十万卢布刚刚抵达放在了司令部内,否则当真是孤家寡人了。
许兰洲安顿好家人,好一顿呵斥,此时突然听到张富贵慌忙地跑来,口中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芝帅!”
许兰洲问:“王茂如军队突破防线了?”
“没有”
“那你他娘的哭丧什么?”
张富贵凑到许兰洲耳边道:“大帅,您的秘卷了咱们十万卢布军费逃了。”
“啊?”许兰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苍老了十岁一般。众叛亲离了。真是众叛亲离了吗?
正当此时,李景林回来了,许兰洲如得了救命稻草一般,道:“芳宸,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李景林道:“芝帅,我是来告别的。”
“什么?”
“我率军抵挡反而被秀帅所俘,实在无脸再留在芝帅身边了。”李景林青白着脸道。
许兰洲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芳宸何必如此沮丧?我身边实在少不得芳宸你啊。”
李景林又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假,然而此战……唉,已经实无胜算了。”他抱了一下拳,道:“芝帅,你的大恩无以为报,然而正是芝帅大恩。芳宸不得不说几句肺腑之言。”
“你说。”
李景林道:“那王茂如兵多将广,如今几乎全省尽占,咱们只剩下齐齐哈尔孤城一座,芝帅若是继续打下去,难不保那王茂如恼羞成怒来个屠城,到时候芝帅全家老小以及咱们所有兄弟们可就……并非芳宸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我在王茂如那里所见,尽是长枪大炮,武器充足,粮饷十足,而如今敌人士气正旺。可是咱们呢,刚刚我从前线走回来,一路所见所闻,咱们士兵里却十个里面倒是有八个不想打了。芝帅,此时此景,难不保再出现一个任国栋啊。”
许兰洲默然,他自然是心知打下去自己也是必败无疑,两方实力悬殊,而那毕桂芳又极度短视地自保不出——这倒是冤枉了毕桂芳了,他是几次三番要求甚至请求英顺与巴英额出兵援助许兰洲,可两人一是对许兰洲早就不满,二是等着中央的命令和战局如何发展,却没想王茂如出兵神速,不到三日便打到了齐齐哈尔,其他人更是不敢出兵了。这万一自己一出兵战败,得罪了王茂如怎么办?王茂如属狼的,记仇的很,岂能善了。而且手中有兵,以后就算是投靠王茂如,自己也能混个一官半职。毕桂芳无奈地在公馆与陈宁唏嘘,只能言语竖子不足与谋。
许兰洲的长孙此时哭闹起来,原来是受了惊,得了病,更是让他心烦不已,老太太抱着长孙哄起来。长子许家福道:“爹,打不下去了,此时谈判,咱全家不忧啊。”小儿子年近十五岁的许家祥怒道:“怕什么,大不了一死,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贪生怕死!”
“闭嘴。”许兰洲道,“你们都出去,芳宸,你与我细说一下。”
次日下午,宫小旗骑兵团赶了回来,呼盟军队气势更胜,将包围圈扎得更紧了,大炮已经退去炮衣瞄准了城墙,总攻一触即发。便在此时,李景林单一骑马,手举白旗走了出来。
王茂如赶紧叫停,李景林走过来,下马敬了军礼,道:“秀帅,我代表芝帅,详谈和平约定。”
“哦。”王茂如淡淡地说道,“芳宸兄,你知道,这黑龙江我是要定了,罢兵是不可能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掌控全省军政大权,若是许兰洲派你来和谈,我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李景林忙道。
王茂如摆摆手,道:“你告诉许兰洲,两个小时后,我将发起总攻,要么投降做一个寓公,我王茂如保证他的财产一分一毫不会有人碰,也保证他体面下台,他若是想留在黑龙江,我还会奉他为高级顾问。若是不投降,枪炮下面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