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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煜回头,远远看见胤真大步走来,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忍不住微微皱眉。以刘煜的手段,只这一瞥就已经确定了天道并没有在胤真身上动手脚,可是,刘煜却现,胤真身上的至尊气运不但没有凝实,反而有渐渐松散的架势。
胤真算得上是刘煜的朋友,以刘煜护短的性子,自然不能眼看着他吃亏。在胤真准备叫人羁押胤礼之前,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对他说了几句话。胤真一愣之后微微点头,也不问缘由,只沉着脸将刘煜和胤翔“驱逐”出宫,又温言宽慰瘫软在地上的胤礼。
因为担心刘煜的伤势,胤翔也没有跟胤真闹,遵旨出宫后一上马车,便火急火燎的催促,“回王府!赶紧派个人把温太医找来,快!”
“不用了,别忘了我也会医术。”刘煜取出金疮药洒在伤口上,撕掉衣摆草草包扎,又背转身去。将药瓶递给胤翔,道,“帮我上药。”心知刘煜的医术比太医好上无数倍,关心则乱的胤翔这才回神,小心翼翼脱掉他外袍,替他处理伤口。
“老十七那个-贱-种,本王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看清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伤口,胤翔神色狰狞,面容扭曲。
这点小伤,在旁人眼里万分凄惨,可对刘煜而言,委实算不得什么。如果不是他全力收敛,以他的特殊体质,这会儿早就连伤疤都看不见了。听着胤翔狠辣而无情的言辞,刘煜一字一句开口道:“他的命是我的,你别动!还有,今晚不要独处,找些人彻夜狂欢!”
胤翔傻愣愣的道:“你要作甚?你伤成这样。我哪还有心思狂欢?!”
“听我的话!”刘煜冷冷地一笑:“今晚会有一些事情生呢……”
胤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道:“我明白了!今晚宫中设宴,我本来不想去的,你既开了口,我去就是,宴后再与麾下将士相邀群玉院喝酒!”
刘煜勾唇笑得邪魅,拍拍胤翔的脸颊,柔声赞许。“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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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刘煜和田文静带回了对胤礼和甄太贵妃不利的账册,但在太上皇或者说天道的干预下,如山的铁证宛如虚无,太上皇不但不让胤真治罪于胤礼和甄太贵妃,甚至为了彰显他对这对母子的宠爱,还在宫中举行夜宴。
太上皇、甄太贵妃、胤礼相携来到御花园的宴会现场,和乐融融亲密无间的气氛看上去不像关系冷漠疏离的皇族。倒似寻常的一家三口。牵着甄太贵妃走到帝后位置落座,又将胤礼安置在身边,太上皇挥袖道:“开宴吧。”
钟鼓琅琅,琴音铮铮。铺着红毯的御花园走入一群身段婀娜的舞姬,踩着时而婉转,时而激昂的旋律翩然起舞,引人入胜。太上皇却无心欣赏,与年近四十依然艳色夺人的甄太贵妃耳语谈笑,好不亲热。一众妃子看红了眼珠,就连台下的臣子,也都频频侧目。胤礼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晶亮的眼里满是惬意和自得。
宴会过半,大臣们酒酣耳热,渐渐放得开了,逮着机会便凑上前给胤礼敬酒。胤礼来者不拒,脸上至始至终带着亲和的微笑。
太上皇与甄太贵妃小酌几杯,从她艳丽无双的醉态中回神的时候,却现幼子已被大臣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个个脸上带着恭敬而谄媚的表情。平素乖巧听话,性情内向的幼子今日高谈阔论,意气风,显得很是陌生。
太上皇脸上慈爱的微笑淡了淡,朝左右看去。老十三正与一帮武将划酒拳,依然是那副跌宕不羁的混样儿;身为皇帝的胤真安安静静独坐一旁,不见失落,亦不见妒恨,与他视线对上,举起酒杯遥遥致敬。太上皇心里偎贴,亦举起酒杯回敬。
就在这档口,喝得醉醺醺的庄亲王福全踉跄上前,口齿不清的道,“太上皇,老臣敬你!”
庄亲王比太上皇大几岁,是太上皇的二哥。当年太上皇的父亲在挑选继承人的时候,这位庄亲王本也是候选人之一,只是他明确表态,“此生愿为贤王”,这才让太上皇波澜不惊的继承了皇位。也许正是因为庄亲王如此识相,太上皇对他颇有几分兄弟情义,这会儿自然更不会驳他脸面,当即举起酒杯笑饮。
“哎,慢着!小杯喝不爽快,换大碗来!”庄亲王扔掉拇指粗的小酒杯,捞起两个大碗,满上后硬塞进太上皇手里,催促道:“喝喝喝,痛快点!想当年我们对饮,不喝完一坛是不会离桌的!”话落咕咚咕咚喝得干净,然后把碗口往下一掼,仰大笑。
太上皇无奈的一笑,却也依言饮下一碗。
庄亲王喝得比他更多,身子摇摇晃晃站立不住,歪在御案下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抽噎,然后慢慢转头看向甄太贵妃,扯开嗓门叫唤道:“这,这不是甄嬛吗?多年不见,身段越丰硕迷人了!还记得你未出嫁的时候,咱两多快活么?船上,车里。树林中,你死死地缠着本王,小嘴儿叫的多动听,多欢快啊!本王如今还记得你左边-屁-股上那粒艳艳的红痣!你可真狠心啊,叫本王授你‘缩-阴-大-法’假扮-处-子,转脸就勾搭上了本王的皇弟!还未入宫便身怀有孕,也不知是谁的种!你这水-性-杨-花的-荡-妇!本王当初就该掐死你。以洗清皇室血脉,否则也不会沦落到而今不敢下黄泉面见父皇的地步,本王错了,呜呜呜……”说到最后,他竟像个小孩一样嚎啕大哭,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甄嬛乃甄太贵妃的闺名。她当年艳冠京城,知者众多,眼下听了庄亲王的醉话,众臣心里惊骇莫名又鄙夷万分。缩-阴-大-法、假扮-处-子、未入宫先怀孕……这,这实在是荒唐至极!龌龊至极!更别提庄亲王之前所说那些放-浪-形-骸-的场景!再转眼看看呆愣中的胤礼,众臣心里不约而同浮现一个想法——此人,究竟是不是太上皇血脉?莫不是庄亲王的野-种?甚至于。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
太上皇那一碗酒喝得有些急了,喉咙灼烧的厉害,想阻止庄亲王的疯言疯语却无法出声,及至听到最后,混沌的头脑慢慢转为清明,眸色阴森的朝甄太贵妃看去。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却没想到。其中竟还有如此精彩的内-情!她屁-股上的红痣,他曾舔过无数遍,简直爱不释口,而今思及,真真想吐……
甄太贵妃吓懵了,哆嗦着唇瓣无法成言,迎上殿内众人鄙夷的目光。恨不能立时死过去。她用力拽住太上皇冰冷的手掌,正欲分辨,胤礼却猛然冲上大殿,对庄亲王拳打脚踢。口吐秽言,“本王跟本王母妃也是你能胡乱编排的,你这老不死的东西,嘴里喷粪……”
那可是庄亲王啊!历经两朝屹立不倒盛宠不衰的庄亲王!太上皇的皇兄,今上的皇叔啊!哪怕他说得再难听,胤礼也不能对他动手吧?这可是大不敬大不孝之罪!众位大臣,包括太上皇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狗-操-的-杂-碎!本王的皇叔你也敢碰?!”胤翔箭步上前,一个窝心腿将胤礼踹飞出去,然后弯腰扶起满脸涕泪的庄亲王。
“皇兄,您怎样?要不要紧?”天朝以孝治国,皇室无论私底下怎么样,但在面子上是一定要做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故而就算太上皇气炸了肺也不得不上前垂问庄亲王,见他又哭又笑酒还没醒,怕他再说些惊世骇俗的混话,忙转头对胤翔吩咐,“老十三,你皇叔喝高了,即刻送他回府。把温太医也一块儿带去!”
胤翔躬身领命,把小孩一样赖着不肯走的庄亲王搀扶下去。太上皇强装无事,吩咐继续开宴,略坐了小片刻后带着失魂落魄的甄太贵妃先行离开。胤礼受了内伤,被宫人抬去诊治。众位大臣面面相觑如坐针毡,想即刻回府压惊,却又碍于皇帝胤真还大马金刀的压阵,只得硬着头皮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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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甄太贵妃面无人色的跪在太上皇脚边。
“皇兄说得那些话,可是真的?”太上皇闭眼倚在榻上,表情平静。
“小十七他的的确确是皇上的子嗣,皇上不信,与他滴血验亲也是使得的!”甄太贵妃膝行上前拽住他手臂。
太上皇终于睁开黑沉的双眼,冷声道,“如此,你就是承认了与皇兄有过一段-私-情?不,也许不止皇兄?是了,你到底是包衣奴才出身,教养能好到哪儿去……”他狰狞的笑起来。
“皇上,臣妾与庄亲王毫无瓜葛,您要相信臣妾啊!”甄太贵妃面色惊惶,目光闪烁。
太上皇定定看她半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郁积的怒火狂猛燃烧。就这么个玩意儿,竟被他当宝一般捧了十多年!可恼!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