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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面圣,薛绍已经隐约嗅出二圣之间对于这个问题有了分歧,否则李治根本犯不着连续三次着重强调,要“重用”薛绍。太平公主肯定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或者说她根本就是知情的,否则她也不会小心翼翼的试探,要薛绍放弃“从戎”。
很显然,如今大唐天下最为显赫的“一家三口”,针对薛绍一个人都有了不同的想法!
而薛绍自己,则有自己的报负与理想。对于妻族的那些人的意志,他又完全无法左右。
这个现状,的确是令薛绍感觉到无比的尴尬与烦恼。
“安然,别闹了。”薛绍可不想给太平公主太多的压力,只是轻言细语的笑道,“我回朝之后做什么官,这是朝政大事,不是你应该干涉的。”
“胡说!”太平公主当场就来气了,气鼓鼓的道,“皇族家天下,普天之下都是我李家的,我是李堂皇族的嫡公主,凭什么就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丈夫做个好官?——说吧,你就说吧,你想做什么样的官?是十六卫大将军还是同中书门下三品?我去跟天后和宰相们说!”
“哈哈!”薛绍忍不住大笑起来,连忙一把将使起了小性子的太平公主揽进了怀里抱住。
太平公主羞恼的挣扎,“不许笑、不许笑!”
“安然,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非常满足了,真的。”薛绍温言劝道,“但是天后与宰相们秉承公心、立足于朝堂与社稷,他们都有自己的合理考虑,你不能恃宠而骄的去强行干涉朝政大事。否则这会败坏了你的名声,或是坏了朝堂的纲纪。我要做什么官,大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取。如果是你去替我要来的,与施舍何异?我若不能称职,在其位无法谋其事,岂不令人笑话或是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武承嗣不就是例子吗?——你难道希望我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太平公主一时无语以对了,悻悻的撇了撇嘴儿,“我就知道,我说不过你。”
“难道你对我没信心?”薛绍微笑道,“终有一日,我会成为大唐天下最好的将军!”
“你还是要从戎?”太平公主顿时急了,一下就从薛绍的怀里钻出来,“不当将军就不行吗?——或者是,不去远征打仗,就不行吗?”
薛绍笑了一笑,“以往,你不是挺喜欢将军的么?自己也喜欢戎装披挂。”
“喜欢归喜欢,但是……”太平公主怏怏不乐的道,“在你走后我才知道,我仿佛是有点高估我自己了。我和许多普通的女子一样,当丈夫远征在外之时,我也只能双眼饱含泪水的倚门而盼,每天都悬着一颗心,经常在半夜被噩梦吓醒。薛郎,你无法想像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那种时候,我宁愿是我自己在冷月边关冲锋陷阵,也不愿意接受你在远征这个事实,更不愿意承受那种相思与担惊受拍的合力折磨!——你若再晚个十天半月回来,我估计我都要失心疯了!”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现在,薛绍很能理解这一千古名句的真实意味。
于是薛绍站起身来,给了太平公主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力拥抱。
“安然,你受苦了!”
太平公主呜呜的哭泣起来,“薛郎,答应我,不要再从戎,不要再出征了,好不好?”
“……”薛绍,只能沉默。
黄昏时,大画舫抵岸。
薛绍仍是没有给出答复。
太平公主,也没有再逼问。
二人保持着诡奇的沉默,直到上了岸将要分别之时。
“薛郎,你就安心在家歇息几日吧!”太平公主面带微笑神情轻松,仿佛什么不快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说道,“待你养足了精神,我们再一起去新修的府第参观游览,如何?”
“好。”薛绍一口答应。
“那我先回后宫了。”太平公主仍是笑吟吟的,“近日母后管我管得很严,不许我太晚回宫。大约三日后,我再派人去你家中请你,如何?”
“好。”
“那我走了。”太平公主的眼神中写满依依不舍,“记得,要想我!”
薛绍微笑,认真的点头。
太平公主一行人走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薛绍的心里感觉有些沉甸甸的。
分别半年有余,太平公主变了。
不再胡闹与任性的太平公主,平添了几许成熟与灵动的迷人韵味。正是这一份成熟与迷人,让薛绍欣慰、幸福与感动之余,也有了一些新的压力。
对这一桩婚姻,薛绍的心里有一个逃避、惊讶、勉强再到尝试、感动、接受和认定的过程。太平公主则简单很多,她仿佛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薛绍,然后就是全情投入和竭力付出。
薛绍相信,太平公主面对爱情与婚姻时的这种真挚、火热和牺牲式的主动自我改变,足以俘虏古往今来的任何一个男人,自己也不例外。
也许正是现在的太平公主实在是“太好”了,让薛绍感觉自己到自己的“不好”。
同时面对太平公主这份炽热而纯洁的爱情,和未来命运的决择与考验,薛绍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座正在熊熊喷发的火山,即将撞上一座沉封万年的冰山。
长久的驻足河边,扪心自问,薛绍悠长的叹息一声——
“我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