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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空联络官说:“对啊,就是重型鱼雷一点五吨重一枚的那种大家伙,六七十年代生产的,老掉牙了,又舍不得掏钱销毁,就干脆砸到倭猪头上了!”
那些鱼雷真的老掉牙了,黑衫分明看到一枚鱼雷落下之后根本就没有爆炸!乖乖,这是什么年代的老古董啊,几百米高落下来都没有爆炸!不过不要紧,反正第六师团的防空网早就被撕得不成样子了,那架投了臭弹的飞狼施施然压低机头,两道火舌从机翼下窜出,舔向地面,30毫米机关炮扫射密如水银泄地,那枚大家伙连连中弹,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轰!!一团蕈状烟云翻卷着狂冲而起,冲击波排山倒海席卷一切,差点把飞狼也给吹了下来!黑衫直咋舌:“我的乖乖,真敢玩哪!”随即意气风发:“进攻!将倭
猪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机降步兵旅和血狼旅嚎叫一声,漫山遍野的压了上去,骇浪一般冲向已经被打成火海的第六师团的阵地……
船越秀夫静静的看着华军汹涌而来,面无表情,内心却已经被苦涩和无奈填满了。倒不是他怕死,打从率领第六师团残存的两个联队前来阻击飞狼指挥的虎狼之师开始,他就把自己当成死人了。他已经打退了飞狼四次进攻,第六师团残部在他的指挥下打得异常勇敢、顽强,算是超水平发挥了,给予华军相当大的杀伤,当然,他们自己的损失更加惨重,至少是华军的两倍,这就是没有制空权没有炮火优势的无奈。令他痛苦的是,第六师团打得这么苦,牺牲得如此惨烈,却对整个战局于事补!他负责遮护第三师团的后背,没想到第三师团却先于第六师团崩溃了,被华军中间堵两头夹,包了饺子!第三师团都被包饺子了,第六师团在这里坚持还有什么意义?白白送死而已。可就算知道是白白送死,他们也不能撤,一旦撤离相对坚固的阵地,华军的轰炸机和武装直升机马上铺天盖地的扑过来,将第六师团最后一点粗血一扫而空!
打不赢,还不能跑,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无奈的事情吗?
船越秀夫知道,仗打到这个份上,东瀛远征军已经是一败涂地了,海空军全灭,四个师团中,第六师团被打残,第三第八师团被团团包围,第五师团缩在北加海岸市区,连头都不敢冒,形势之恶劣,至矣尽矣,无以复加!让他愤怒的是,即便是这样,政府也没有跟华国和谈,保住他们这些士兵的打算!东京那帮浑蛋,就为了那一钱不值的颜面,拿这么多士兵当炮灰!愤怒之余,更多的是黯然。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败在柳维平手里了,而且这次败得比上一次还惨,难道那个华国少将真的是东瀛的克星,任凭他殚精竭虑,再加上北野政雄苦心谋划,始终无法击倒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年迈的中将静静的看着战场上滚动的火光,嘴唇微微翕动,念起了日莲宗的经文,仿佛正在试图安抚战死沙场和亡灵。华军的装甲部队就跟着那道滚动的火墙轰隆隆的席卷而来,一头头钢铁巨兽的身影在迷漫的硝烟中显得朦胧而狰狞,越发令人胆寒。第六师团的装甲部队冒着猛烈的炮火迎了上去,试图铸成一道铜墙铁壁,挡住这股可怕的装甲洪流。不幸的是,它们刚刚露面,在天空中盘旋的武装直升机就一队接一队的扑了过来,反坦克导弹打得比火箭弹还密!登时,刺耳的贯甲声响成一片,这样的攻击,东瀛装甲兵无论如何也避不过!
轰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落,奋勇向前的战车一辆接一辆被从天而降的反坦克导弹打成了火球,带着一腔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无奈停了下来。有一些炸得比较夸张,轰!负重轮飞了出去;轰!炮塔飞了出去;轰!油箱也飞了出去,这几件落在地上,摆成一个大字:惨!在这些低空杀手的无情猎杀之下,铜墙铁壁被打得四处漏风,华军的钢铁洪流咆哮而过,在一阵密集到极点的炮声中,钨钢穿甲弹与紫铜穿甲弹争先恐后的笔直的撞向已经千疮百孔的铜墙铁壁,正在玩命地开火的90式主战坦克和74式中型坦克被打得碎片乱飞,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华军冲击势头不敢,直接冲上了第六师团的阵地!
第六师团的阵地变成了喷发的火山,反坦克火箭弹和单兵反坦克导弹以每分钟一百五十发左右的密度疯狂发射,冲上去的坦克和装甲车尽数被火雨笼罩,纷纷变成扭曲的废铁。而杀红了眼的第一空中突击师也不跟他们客气,在机降步兵的指引下直接使用燃烧弹对友军前方五十米的散兵线上的东瀛士兵实施轰炸,短翼之下,一条条火龙迤逦而行,不知道多少东瀛士兵浑身是火,在枪林弹雨中奔跑着,哭喊着,翻滚着,最终不是被横飞的流弹打成一堆碎肉,就是倒在地上烧成一团焦炭。在华军空地一体火力的打击下,第六师团的防线被一层层的削弱,压垮……
战至下午,第六师团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顶住了华军这一冲之威,此时他们已经是死的比受伤的还多了。幸存的士兵被凶猛的空地一体火力死死的钉在战壕里,想撤都撤不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狂喊着朝对面看得见的人影玩命地射击,趁着自己还没有死,多拉几个垫背。在死人堆里打过几次滚的老兵才不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他们抱着自动步枪靠着战壕的壕壁剧烈的喘息着,尽量让自己恢复体力,准备迎接更残酷的战斗。而华军也没有让他们等多久,他们气都还没有喘匀,炮弹又砸了过来————不同的是,这次炮弹是从他们后背砸过来的,华军两个机械化步兵营居然摸到了他们后面,截断了他们的退路!炮弹和子弹刮风一般扫来,而前面又传来了华军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总攻开始了!有点脑筋的军官脸都在瞬间变得惨白,可怕的厄运终于降临了,他们很清楚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这些有点小聪明的家率先扔掉了数人操作的重武器,撒腿就跑!他们跑,士兵们也跟着跑,本来就被打得摇摇欲坠的防线哗啦一下,全垮了!
华军战车没有开火压制,等到第六师团的士兵都逃离了阵
地之后才突然加速冲了上去,用机炮扫,用主炮轰,见车就撞,见人就辗,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哭天抢地夺路而逃的东瀛士兵在机枪扫大炮轰中痛苦地扭曲着身体,一片片的倒下,逃跑的人流中扬起一团团血雨,很多伤兵还在惨叫,坦克就辗了过去,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堆褐色肉浆!
船越秀夫闭着眼睛,继续念诵着经文。只是,惨死在这里的东瀛士兵的灵魂,恐怕没有办法在他的吟诵声中得到安息了。佛教强调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第六师团在半个世纪前在华国首都挥起屠刀,将南京变成一片血海,却没有受到应有的征罚;五十年后,可怕的报应终于成为现实,落在了这些士兵身上————尽管这些士兵多数都没有去过南京,甚至没有听说过南京这座城市!
血债血偿,这是永恒不变的铁律。
一发子弹飞过来,正中船越秀夫右胸,血喷出老远。他那单薄的身躯摇晃了一下,慢慢的倒了下去,沙哑着声音自语:“北野君,我尽力了……先走一步了……别……别埋怨我……”
震耳欲聋的杀声和炮声渐渐消失,天地间陷入一片黑暗,死寂,船越秀夫,这位经历过残酷的二战的老将领停止了呼吸。他的死等于往东瀛血流不止的伤口撒了浓浓一把盐,让东瀛在失去了好几个少将之后,又失去了一位中将。四月二十六日,这一天对于东瀛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