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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吃苦。真正的走出去了,才知道自己以前的生活有多窄,我这次回京是专程为父亲做寿的,待半个月就走。”顾廷易道。
“二哥还是想回辽东?”阿雾问道。
顾廷易挑了挑眉毛,阿雾这个问题肯定不是随便问的,便示意她继续。
“辽东有燕国公镇守,这几年高丽和女贞看着起不了什么风浪,二哥如果想建功立业,何不往另选他地?何况,二哥在燕国公手下也历练了两年了,燕国公老成持重,哥哥的上头有他这样的大树遮着,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再多五年历练,也未必能多学到什么东西。”阿雾倒不是说燕国公的坏话,而是在这样的人手下,只能循规蹈矩,做不出多大的事儿来。
其实顾廷易何尝没想过,只是一时还没想好要去哪里,听阿雾这样一说,他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建功立业,难道我就不能赖祖荫庇护,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阿雾皱了皱鼻子,“二哥哄我呢。你从小就闹着长大了要做大将军,要不靠母亲挣得功勋,你从来都不想被人提及时,只是福惠长公主的次子。若非母亲强要留你,只怕你早就雄鹰展翅了。”
顾廷易看着阿雾,愣了愣。他的确不愿意只做福惠长公主的次子,可是这样的心事即使是大哥,他也不曾吐露过,不想却被阿雾看了出来。而她也的确说对了,在家是母亲太过强势,他根本挣脱不出,如果不是因为阿雾被指婚的那件事,他也不会心灰意冷地同长公主力争,最后终于去了辽东。
但是在辽东,有燕国公顶着天,顾廷易也不过是做些整饬军备之事,若要回京,却又是他与长公主苦争才来的辽东,就这样回去,今后只怕再也抬不起头,待想行军打仗,建功立业,燕国公又自有亲信,处处视他做公主的嫡子,稍微有点儿危险的事情,都不敢指派他。
“你既然这样说,自然是有事教我,还请妹妹指点。”顾廷易同阿雾玩笑地作了一揖。
阿雾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受了顾廷易的礼,“念你心诚,本仙是特地下凡来指点于你。”话还没说完,阿雾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顾廷易看着阿雾,他却没笑。两年不见,他也以为自己能放下,他无数次告诉自己,阿雾就是他的亲妹子,可是今日在看到她的那瞬间,他的心就又像不是在为自己跳动了。
才两年不见,阿雾又长高了些,两年前还像一个花骨朵,如今却已经是牡丹滴露,风情妍丽,姿态绰约,一举手一投足,都叫人挪不开眼睛。顾廷易觉得,阿雾的身上既有南国水乡女儿的灵秀莹透,又有北方佳人的明艳端丽,无论他在记忆里如何描摹她的美丽,都及不上她鲜妍的站在你面前的风姿。
何况他们是这样的心心相印,顾廷易觉得自己不为人所知的心事,阿雾都知道也都明白。可偏偏这样的人,却成了别人的妻子。
若是换了另外的人,顾廷易很怀疑现在的自己会不会倚仗权势去强求阿雾,可偏偏那人却是祈王。
“二哥,想过去洛北没有。听说锋湖和银城要开口互市,你若能去洛宁卫,必有一番作为。”阿雾道。
顾廷易笑了笑,“这能有什么作为,不就是抽点儿税么?”
阿雾知道顾廷易这是跟她开玩笑,正了颜色道:“此言差矣。洛北刚平,金国尔汗依旧野心不死,前朝也有两国互市的事情,最后还不是演变成了北胡的单方劫掠。这一次,我朝大胜而开口互市,却是要压着北胡,只求公平互市,长久互市。”
顾廷易听了进去,“听说祈王殿下九擒九纵金国尔汗,打怕了他的胆子,怎么不趁机让北胡纳贡,却还要开口互市?”
这也是许多人不理解楚懋的地方,也是他遭受的非议所在。
阿雾却不想顾廷易误解楚懋,遂将楚懋的胡汉一家之论讲给了顾廷易听。
“好个胡汉一家,好大的气魄。咱们大夏朝自立朝以来,就屡受北胡扰乱,若果能如祈王所设想,那真是不世功业。”顾廷易幼读史书、兵书,知道中原与北胡之乱,历来就有,并不独大夏朝受害,亡朝灭代里都有北胡的影子。
“可这并不是短期能成之事,还需大夏朝国力不衰,能一直压制北胡,过个三代、五代才能见效,也没有二哥想要的那种建功立业的机会,但是我想,近几十年总是会小战不断的。北边需要一个强势而又能与殿下志同道合之人镇守。”阿雾道。
顾廷易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阿雾知道顾廷易要考虑什么,他肯定清楚舅舅隆庆帝的身子快要不行了,去洛北并不仅仅是单纯的调职,而是站队的问题。若是下一任天子是五皇子或六皇子,那么洛北的局面恐将大变。
“他对你好吗?”顾廷易沉默了片刻,启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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