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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克托对谢尔盖实在是拿不太准,弘毅也是一样。
但就算拿不准,也不能一***打死,因为,作为世界基督教的重要组成部分,天主教以耶稣会为代表最早来到了中国,目前也算是平稳发展。新教还在英国等欧洲国家自己玩,来华日期尚不明朗,东正教眼下在中国也就是谢尔盖级别、位置最为“显赫”了。
弘毅没有理睬别克托的不解,低声说道:
“你回去以后,万万不可在谢尔盖面前透漏今日我二人的谈话。”
“嗻!”
“还有,你自己也不可流露出一丝半毫对他的芥蒂之心!”
“嗻!”
“非但如此,你还应处处谦让,把他做个神甫一般敬仰!”
“这……”
别克托难以理解,既然小爷都认可了自己对正教干涉王权种种的论述,也对谢尔盖心存疑虑,为何还要他这个堂堂四品佐领对小小的六品骁骑校谢尔盖“敬仰”。
“你不明白?”弘毅看出了端倪。
“是,奴才不明白为何要敬仰不能效忠大清皇帝的一个神甫。”
现如今,别克托早就将曾经在黑龙江流域上风雨同舟的、那一星半点的、与谢尔盖的患难之交抛到了脑后,只记得此人在时下“自己的”阿尔巴牛录里实在是“德高望重”,恨不得借助小玄烨的力量将其除之而后快。
“呵呵,记住,保持你的这份坦诚,将来会有大用。”弘毅先肯定了别克托的实话实说,然后转入重点:
“我来问你,你信奉上帝、并愿意按照他的指引走向天国吗?”
这一问,弘毅原本以为会得到十分肯定得答复,没成想被提问者却明显一怔,吞吞吐吐起来——
“这……主子,我……,我现在……”
“哦?记住我说的话,在我面前尽管有一说一!”弘毅不得不正视自己不曾料到的情况。
“嗻!奴才自从在阿穆尔河上滥杀无辜之后,就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会成为上帝的选民。到了大清,皇上和主子对我也未曾有半点责罚,这就更加重了我的疑虑。毕竟,我的手上血债累累……”
别克托和盘托出自己的真实心意。
“你说的不错。皇阿玛也是念在你当日乃是受了莫斯科那班庸主佞臣之蛊惑,才犯下罪孽。况且你拨乱反正,愿意为大清效命,这就是识时务。上苍有好生之德,你指证匪首斯捷潘诺夫的种种恶行,将功赎罪;你收拢一众降人之心,共同为我中国持戟,又是大功一件。你就不必自责过甚了。来日方长,现如今你已是四品武职,立功之处多多益善就好了!”弘毅出言宽慰道。
“主子,奴才……”底下当日的罗刹殖民者别科托夫、今天的大清佐领别克托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这一番有罚有奖、有贬有褒的中肯之言,比在圣母之下祈祷无数遍都管用。
“也就是说,你已经不再相信上帝?”弘毅一边抬手叫起,一边追问。
“是,主子!现如今,奴才心中就只有您的命令,为您奴才愿意……肝脑涂地!”别克托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信誓旦旦。
“好!我信你!”弘毅没想到一个洋人居然主动改弦更张、不去崇拜上帝,反而崇拜起自己来了,这也未必是件坏事。不过另外一面的影响也很重要。
“但,别克托,你有如此心意很好。可你想过没有,你的手下多是哥萨克人和立陶宛人,他们无论是希腊正教还是罗马公教,但都已经成了上帝的信众。你可以不再信教,那他们会一夜之间改弦更张吗?你敢保证吗?”
“这……奴才……不敢保证!”别克托仔细一想,再一次实话实说。
“所以啊,你的手下至少目前还是正教教众,他们的神甫就必须为他们服务。非但如此,我还要你今后也要像模像样和他们一起举行弥撒、礼敬上帝……”
“这是为何,主子?”
“为何?因为你是我选定的阿尔巴佐领,你就必须替我管带好了这帮罗刹降人!”
“嗻!奴才明白了!”
“当然,你如果实在是已经离经背道了的话,做做样子就是了,也不必把那些弥撒、祷告放在心中。”
“嗻!奴才记住了。”
“至于谢尔盖,就让他先在你帐下听差,你要好生待他,不得刻薄与他。除此之外,队中有人要做祷告、礼拜之类的,也全交由他来统协,你不可阻挠掣肘!”
“嗻!”
“当然,多加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