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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同真这个人,其实长得很有特点,之前说他精神矍铄,削瘦有力,这是抬举他,其实用一个成语形容,便叫作“尖嘴猴腮”。
这种模样的老头儿,天生自然就带有些猥琐,脸上的痦子几根稀疏的黑毛,眼睛习惯性地眯着,像一道狭长的缝,里面闪动凌厉的光芒,一动,就如毒蛇。而跟他说话的,正是我们前些天在宁南的时候,碰到的那个李警官。他跟我们伪装的身份熟悉,这两人走到一起来,在路边交谈,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我们的这个身份暴露了。
不说暴露,至少也是被人怀疑了,所以他们才会走到一起来。
其实早在李腾飞出现在半山道,我要知道我们情况不妙——要知道,凉山州一市16县,这两个重要人物能够出现于此,说明他们确实已经掌握到了一定的线索。
敌人的警惕性实在太高了,必须马上撤离!
我见到茅同真与李警官说着话,然后朝着这边望来,赶忙后退几步,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种人物的眼力,最是毒辣不过,说不得瞧到这里,也许从身形就能够联想得到。我和杂毛小道窝在那打电话的小店里好一会儿,见茅同真与李警官一起离开,渐行渐远,这时才敢出来。
在店子旁边的巷道里,我和杂毛小道临时决定,赶紧乘坐汽车离开,然后中途下车,进山。到了山里,离开了行政的力量,荒郊野岭的,到时候大家可以尽施手段,估计也会安全许多。即使对方再强大,我们不是还有天吴珠么?到时候,水遁便是。
商量完毕的我们两个,在附近找了一家超市,买了些补给之物,然后小心翼翼地打了个车,来到车站。
然而还没到车站,杂毛小道就捅了捅我,指着在车站门口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头,低声说道:“水虿长老,司职刑罚,本名徐修眉,听他的匪号,你应该知道他的专长,是什么了吧?”话音一转,他朝着司机喊道:“出城,在城外五里桥那里停下!”
出租车不跑长途,所以我们也没有让他载我们下乡,茅同真他们虽然提前在车站布置了人手,但是却不能沿路堵一个遍,一般小县城的班车,你在城外的路上一扬手,试图赚尽每一分钱的司机肯定会停下来,问你去哪里。
很快,我们在城外搭上了一班车,坐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了宁南靠东边境的一个乡镇下车,然后转乘另一班车,来到了隔壁县的一个镇子,如此折腾到了晚上,然后避开人群,开始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行去。
我们虽然如此周折,但是跟虎皮猫大人的联系却不间断,这方面的事宜,由杂毛小道来完成。
他们俩儿之间,自有办法,倒也不劳我来操心。
我们在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小镇住了一晚上,大清早天蒙蒙,我们便起来了,谁也没有通知,就溜出了镇子,朝着山里面行去。因为之前我们一直对照着军用地图推演,又找过凯敏过来跟我们讲解,所以一路上倒也没有迷路,在中午的时候,小妖带着小伙伴们过来与我们汇合。
离开了我们,这个团伙其实过得还要愉快,小妖是当之无愧的大姐头,不但火娃对她马首是瞻,而且肥虫子也是毕恭毕敬——毕竟屁股已经被弹肿了无数回;天阴阴,朵朵也出来凑趣,欢乐极了。
汇合之后,我们继续往南行走,一个人背着包,在崎岖山路里前行,那叫做苦难;两个人,再加上一群可爱的小伙伴们在山里面跑路,倒也还好。在行进的路上,我的脑子很空,似乎能够放下所有的东西,将怨恨、荣辱以及思念,这些统统都给抛下,专注于脚下的路,还有体力的合理分配。
我行气,不断地运行山阁老留下的功法,特别是第三条,走得久了,脚步轻快,似乎练就了神足通一样,意念所达,身形如飞,而并不费多少气力。
当然,杂毛小道的速度,并不比我慢,似乎还要稍胜一筹。
正如他所言,这一番追捕,对于我们来说,其实就是一次劫难,一次试练,因为生死攸关,使得我们并不敢有半点懈怠,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的目标上来。**曾经说过,凡事就怕认真。人一旦较起劲来,就会迸发出巨大的潜力,这话说得不假。
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进步,都在强大,不但是身体的,也是心灵上的。这茫茫的山川丛林,以及幽静的气氛,便如同佛音、如同清风,将我的心灵中的尘埃洗涤,无垢无净,一片朦胧,仿佛与这自然圆润融合为一体。
这种感觉难以描述,走到了后来,我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在跑路,每天夜里,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或者山洞,或者凹地,或者树林之中,我和杂毛小道商定第二天的目的地之后,开始打坐,用意志,用运功行气,来抵御严冬的寒冷和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