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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电话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好在朱贵没有出大状况。
我把电话打在癞子手机上,癞子已经回家了,他给了我一个号,说是一个叫宋清给他的。没想到宋清也买手机了,我打过去一报名,宋清温和地说:“是强哥啊,你告诉杜兴,他要的东西我都给他准备齐了,只要他一回来就能开工。”我先跟他闲聊了几句,才知道他用我给他的钱直接盘了爻村一个酿酒的小作坊,万事具备。看来这年轻人办事能力真的很强。
然后我才小心翼翼地跟他说:“朱贵这面出了点事,受了点小伤,不过不要紧,你看先通知谁比较合适?”
宋清也没多说,找到卢俊义把电话给他了,我把大体的情况一说,卢俊义问:“朱贵现在怎么样了?”
“没大事,趴着呢。”
卢俊义不紧不慢地说:“我现在就带着吴军师他们过去。”
我忙说:“要不要我过去接你们,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过来,知道地方吗?”
“呵呵,这个你不用管了。东京我们都闹过,这么小点地方难不住我们。”
他这最后一句话把我吓得冷汗一身一身出,一直以为卢俊义是温和保守加投降派,没想到光棍气十足。
而且他们来得比我想象得要快,我刚坐了没多大一会,就见卢俊义当先走进酒吧,我急忙迎上去,见门口一辆出租车里走出吴用和没羽箭张清,我很纳闷为什么打一辆车只坐3个人,张清笑眯眯地回手指了指那车说:“还有一个不认识,我们搭的顺风车。”
我让他们3个先等一会,跑到出租车前一看,司机正在打电话报警,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惊魂未定的中年乘客。我让他先别打,一问才知道,这3个人哪是搭的顺风车啊,人家这乘客刚从城里打的车要出市,在爻村相邻的公路上被这3位给截了,非逼着司机再开回来不可。我给赔了无数句好话,又塞给司机100块钱这事才算完,那乘客见不是谋财害命,也不知是吓的还是高兴的,哇一声哭了,我忙从酒吧给提出一小件科罗娜来放在车上,说:“您别哭了,这件酒送给你压惊。”
我领着卢俊义他们上了包厢,朱贵还不敢动,正光屁股趴着看mtv呢,见领导来了,忙关了电视,拿了件衣服盖在伤口上。吴用上前看了看伤口,跟卢俊义说:“皮外伤,无碍的。”
朱贵委屈地说:“安神医怎么没来,他们这药可不好使了。”吴用说:“本来是要第一批来的,但车里只能坐3个人,不带上张清众位兄弟都不放心。”
张清抱着膀子问杜兴:“知道谁干的吗?”杜兴指指朱贵说:“你问他,我当时不在场,要不也不能让那几个小子全跑了。”
吴用坐在朱贵身边:“慢慢说——小强,你再去门口接应一下,兄弟们分批进城,后面还有很多人。”
我刚到门口,一辆奥迪a6刚停下来,车上走下的是林冲、安道全、杨志和董平。我叫孙思欣领他们上去,叹了口气,开这车的人看来不是能拿钱打发得了的,没想到司机很豪爽,一看就是早年坐过牢出来以后爆发了的那种款爷,还跟我直夸:“就喜欢哥儿几个这样的,以后有事给我打电话,这朋友我交定了。”后来才知道这款爷被这几人拦下以后悍不畏死地用在监狱练就的黑虎拳抡拳就打,董平没还手,最后款爷自己累趴下了董平才跟他说自己这些人要去看受伤的兄弟,请他载一程。
下一辆车里坐的是扈三娘带着金大坚和阮氏兄弟,车主临别还跟扈三娘招手呢,不用问,这车是三姐的功劳。再然后是宋清带着李云和另外两个人,我正奇怪他们是怎么拦住的车,这才发现司机是女的,宋清小白脸下了车那女的还追出来要的电话,这女的胆儿也忒大了!
这梁山好汉简直就是八仙过海,各有各的办法,一批一批地到来,司机们十有八九当然是怨气冲天的,我就在门口做些善后工作。最后,一辆拉碳的大卡车堵在酒吧门口,车上唏哩呼噜往下跳人,李逵从车头上跳下来,用山东话说:“谢了啊老乡。”然后使劲摔上门,火急火燎地跟着孙思欣上楼去了。
卢俊义他们,是胁之以威;林冲他们,是动之以情;扈三娘自然是诱之以色;宋清——诱之以男色。戴宗是自己跑着来的,算第4批,要不是因为进城不敢放开跑还能快。
54条好汉最后齐聚逆时光酒吧,我叉着手往楼上走,知道这回这事算彻底完不了了。
走廊里站满了好汉,他们分批进去探望朱贵,我挤进包厢,见卢俊义和吴用坐在一边,现在陪朱贵说话的是李云和扈三娘几个,李云是朱贵的哥哥,朱富的师父,拉着朱贵的手以长辈的口气宽慰了几句,扈三娘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一把搂住我,又用拳头拧我脑袋,骂说:“我们的兄弟才跟着你一天就出事,嗯?”旁边的人都笑,急忙拉开。这一回脑袋虽然疼,但好象还顶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很是舒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扈三娘趁人都不注意扶了扶胸,她见我在偷看她,冲我一比画拳头,我忙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别处。
这时李逵耐不住姓子,从走廊最后面一路旋进来,把很多人都推得东倒西歪,他进了屋,一把掀起盖在朱贵屁股上的衣服,那伤口已经被安道全重新包扎过,非常精致,新上的纱布只沁出一点血迹。李逵哈哈笑道:“你这鸟厮,俺直以为你屁股被人剁下去了,巴巴地赶来看你最后一面,却原来只是被虫儿咬了一下。”说着照着朱贵的伤口作势欲拍,朱贵骇得一个箭步蹦到了卢俊义身后,众人无不失笑。
现场的气氛很友爱、很和谐,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以为他们会抱着朱贵的屁股大放悲声,然后咬牙切齿地许下宏愿必报此仇。看来土匪就是土匪,少胳膊断腿都在可以承受范围。
我幻想着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就算要查也由我来慢慢着手,毕竟多个暗敌心里不塌实,但如果给他们去做,天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我的期望很快就落空了。
卢俊义摆摆手道:“时迁和小强留下,其他兄弟且去楼下饮酒。”
阮小二扒住门框把头探进来,瞪着三角眼说:“有了结果知会我们一声。”然后这半百人就山呼下楼,雄据了酒吧的半壁江山开怀畅饮,他们已经知道我是这酒吧的老板,把酒当冷水似的灌,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只叫了啤酒,而且觉得不合口味没有放开喝,这才使今天的帐单控制在了2万块钱以内。
包厢里只剩朱贵杜兴,卢俊义吴用和时迁。朱贵从刚才站起来就再没趴,撅着半个屁股倚在沙发角上,吴用拍拍他的手说:“现在详细讲来,怎么回事?”
朱贵说:“其实打我一进这屋就感觉不对,他们一共8个人,有4个闪在了我身后,把我堵在了中间,然后他们一边假做争吵一边围了上来,两个人一伙抓住了我的胳膊,后面有人下了手。他们走的时候警告我‘放聪明点’,显然是有所指的。”
这些话朱贵就没跟我说过,显然他不信任我的智商。
吴用忽然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强,你真不是开黑店的?”
我苦着脸抖搂着手说:“这酒吧我才刚接手一天,就算想黑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其实要不是有言在先,我是真想改造一下这酒吧,弄点小姑娘来,戴上长耳朵扮兔儿女郎,再穿上反光的小屁裙儿,摸一下就一瓶洋酒,摸一下就一瓶洋酒……再在舞台上栽根钢管,让惹火的小妞上去搂着棍子发春,开始穿着棉猴上去,里面套着皮衣棉衣毛衣毛坎肩什么的,下面一扔钱就脱,票票砸得越快就脱得越快,估计脱到秋衣秋裤就能稳赚上万……
吴用听我说完,微笑拈着放云南白药碘酒还有纱布的托盘,问:“你这酒馆还卖刀伤药?”
我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这确实是个疑问。
卢俊义插口问朱贵:“那些人叫你放聪明点,所指何事,你得罪过人吗?”
“我才来了不到半天,能得罪什么人?”
杜兴忽然说:“会不会是那些比舞输了的人干的?”
我坚决摇头:“跳街舞的不过是些清水场子,没这种胆子。”
吴用说:“很明显,上任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情是有人想让你撂挑子别干,朱贵如果不干这个副……什么,”我提醒他:“经理。”
“……副经理,对谁最有好处?”吴用端起啤酒杯来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又放下了。我忙叫人送来两杯茶水顺便把孙思欣叫来。然后回答吴用:“不会对什么人有好处的,这酒吧一年的盈利都是我的,就算我找几百个副经理来,无非是不赚钱了。”
吴用点点头,说:“这到有些为难了。”
这时孙思欣端着两杯茶进来了,这个精干的年轻人眼见一批一批剽悍的汉子们纷纷到来看出今天的事情已经复杂了,梁山的人虽然没有长三头六臂,但身上那种舍得一身剐的气质很明显,他在酒吧这种地方待了这么长时间,自然能看出各种人的脾姓来。
卢俊义和吴用虽然只是款款坐着,但那土豪劣绅的气势是一点也没收敛,孙思欣把茶摆在二人面前,没有离开,而是垂手等着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