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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谁都知道王威威和林绉舞,对某个人是绝对不排斥的。
“你好,”和苏灿不卑不亢的打过招呼,林珞然朋友中叫卢丽佳的女子就侧过头去,对林珞然微笑道,“我听说今年魏远湖会为你办一个大型的庆生,正在秘密筹备,这么有心,而且又非常之有前途,人也相当不错,要身板有身板,要气度有气度,我就感叹当年怎么没遇上这么一位良人呐”
林珞然有点讶然,“谁告诉你的?”随后美目边沿朝苏灿的方位瞟了一眼,然后秀眉蹙了起来,语气恼怒道,“谁要他庆什么生了?”
卢丽佳吐吐舌头,“这事他都在脸谱上征求圈子里朋友的意见,当然要瞒着你。你千万别说我泄漏的。”
林珞然“哦”了一声,看了苏灿一眼,道,“我从来不上脸谱。”
苏灿尴尬,又低头看表,离进入报告厅时间还有一会。
旁边一个叫罗天一的男子见卢丽佳神情,心有灵犀,开口道,“珞然,你说实话,上外毕业后,总是会回燕京的吧,咱们这么多朋友也在,照应着呢。我说吧燕京才是你的归宿,上海这些的,都不太靠谱,那是另一个世界和层面。你说是吧?”
虽然听闻了京城那边对苏灿的传言,他毕竟还是和他第一次见面什么的,本不客套亲近,也并不疏远摆脸色看,但是卢丽佳既然都发言了,他们这边总得响应一下,这话里带着些居高临下的味道,很正常,京城这些王子公主多少有些这样的优越感,或许也有些老燕京侃劲在里面,言下之意燕京才是林珞然搅风搅雨的地方,至于上海,层次就不一样了。
很现实,就如同林珞然之于面前的苏灿,林珞然毕业回燕京去可能就是公主,苏灿是什么?一个南大毕业的应届大学生?或许有文凭有能力,但中国现有的机制和体系基本上已经成型,论官场有自己的升迁机制和规则,论经济一夜暴富的神话时代已经过去。有能力有文凭的大学生多了去了,但他们基本上都在唐家岭那边聚集成了蚁族,这些人难道没有梦想,有梦想,难道没有敲门砖?个个都是名牌大学生。但多少人要奋斗多少年的青春才能走出蜗居?
当然,他相信苏灿不是听不出他潜在话语的人。他要是足够聪明,就该明白他那方到林珞然他们这一头世界的差距。
苏灿微微的笑了一下,对这些旁敲侧击似乎不予置否,就像是来自京城的那些谣言和风雨一样。
这个时候有个黑西装男子走了过来,他是和苏灿从脸谱过来的一趟车里出来的,脸谱网运营部门的总监邹强,低声在苏灿耳边说了些什么,指了指报告厅那边,那头有校方的人正在和脸谱这边的助理交接,苏灿的系主任也在那头,焦急的把他给盯着,唐妩从那边走了过来,对苏灿点了点头,指了指皓腕上那只漂亮流线型的腕表,道,“时间差不多了。”
林珞然就上前,双手伸出来,分别拍在苏灿宽阔肩膀的两侧,双目弯弧,像是秋水要从里面滴化出来,“加油呐,我今天可是不顾和朋友聚会,专程拖家带口的来听你的演讲的。”
周围的人先是怔了一下,似乎还没听仔细一样。
“演讲,什么演讲?”一个男子疑惑着问出口,用更加迷惑的目光把苏灿给盯着。
然后包括卢丽佳等人缓缓抬起头,看到面前这个有着蛋疼笑容男子背后的逸夫楼报告厅正上方中央龙庭,挂着一条白色为基底,蓝色醒目的主题:“对话脸谱中文总裁:挑战无处不在。”
简洁,但有力,气势扑面而至。
从满座的科技报告厅内部,那些人群熙攘窸窸窣窣传出的声响,就已经在这种几乎要窒息的气氛下蕴藏了某种似乎要喷薄而出的力量。
****************************有些发懵的卢丽佳和罗天一干人等似乎在这一刻像是抛上岸的鲤鱼,嘴巴翕张着,眼圈呆滞的瞪着在高大宏伟报告厅基座下面,站着的这个年轻男人。
“那我走了。”苏灿对林珞然摆摆手,然后伸出手来,压住自己的心脏,拍了拍,做出一个其实很紧张的神态。惹得林珞然忍俊不禁,赶人似得刨刨手,“我们也要进去了,否则恐怕没座位了,难道你想我站着听完你整个演讲过程?”
苏灿笑笑,转过身去,迎向不远处穿着西服和黑色套裙,茕茕而立出尘脱俗的唐妩。
南大校方和脸谱方面的特别助理立即接洽围拱过来,前方两名身着白色衬衣魁梧的警卫率先前行引领,苏灿向正门的科技报告厅大踏步走了进去。
扇形状分布开来的科技报告厅里面,俨然黑压压人头攒动,科技报告厅因为前面几排都是南大校方领导,以及邀请过来的嘉宾,所以相对整齐,越到了报告厅后面,更多没有座位的人都挤成一堆站着,以至于越到后面就越加的臃肿。
人群在三五一簇的低声交头接耳,但此刻演讲台上任何一处微小的响动,都会引发他们的目光。
南大的校方领导也在相互交流,詹化转过头对高恒旁边的陈妍道,“那个人,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了。”
前面几排的嘉宾席上,坐在宋真旁边的男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抿着嘴不说话,看着旁边侧脸有希腊神话女神般立体分明,目光直视着讲台上的宋真,她的唇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容,而眼神里有兴致盎然的期待。
张小桥,李寒和肖旭等人握着拳坐在阶梯报告厅座位上,他们从来没有一刻感觉到人生有这样的激动,即便是不久前张小桥代表班上上台在全校优秀集体表彰大会上捧着一份证书十几个人面对全场傻站着的台上,也没有在台下面这样抑制不住的激昂。
从南大第一天开学见面,那个和自己父亲默默整理床铺,放上生活用品,将盆子搁置在床下面,甚至让他有些看不顺眼的室友,他当时究竟有没有想过,三年后的今天,他会看着他这样站在南大的报告厅上面,为他人生腾飞的时刻,做一个演讲和评述。
光是这样想,他的手就激动得发抖。
王东健紧挨着身边那个扎着漂亮蝴蝶结,他觊觎已久的学妹,言语激动的指着讲台,双手无处安放的比划,像是要宣泄胸臆所有如弓弦般绷张待发的浪涛,“这哥们儿是咱们一栋楼的,六零二寝室,我还常去他寝室顺开水真是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
多年以后,王东健回忆起来这份激动,除了年轻时候对世界杯球赛和当天那个即将出现在演讲台上的男人之外,他平顺如水般的生活中,再难出现第二次这样激动地手脚都无处安放的情绪惊澜。
很快,南大经过层层筛选最终决定的主持人走上台前,开篇不乏溢美之词。但报告厅中不知道谁先喊出声来,“灿哥!欢迎!”
然后有人跟随,“灿哥!加油!”
最后是在这种喧嚣之中,有更地道的方言口音歇斯底里从声浪的罅隙之间,穿透迸发,“灿哥,雄起!”
这样的声音并伴随着那个男子走在台前来的时候,达到高峰。甚至肖旭,甚至李寒,甚至张小桥,都振臂随着哗然的人潮,朝着天空挥出一拳,“灿哥!噢嘢!”
在那些耀眼的闪光和人潮之下,苏灿明白眼前的荣耀的来背后要背负多大的压力。
三年前,他走入南大,带着些重生改变命运的不真实感,以及潜心希望从南大寻求到事业在未来的冲击下不会被淘汰和淹没的知能,他恐惧所积累的一切有一天终究会烟消云散,像是手中握不住的沙砾。
三年以后的今天,他站在这里,心肺里搅动得厉害。虽然青春终究会散场,虽然有一天我们终究会老去,无论是重生者的生命,还是那些令人刻骨铭心的面容,但是这些真实流淌的时光,是永不会磨灭的。
半晌后苏灿道,“谢谢大家,也谢谢南大做的这个特别演讲会,本来我是拒绝的,但是校领导说,你们做得那么棒,你不上去讲,谁上去讲。”
“这里我希望说明一下,我们并不棒,我们前面还有巨大的困难和问题,社交网络在世界范围内的革命,也因此导致太多的弊端,我们的前面,仍然横亘着巨大的障碍,宗教的冲突,虚拟和现实之间的冲突,包括色情,毒品,以及对社会的煽动和阴暗面的宣扬,这些都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巨大问题。你们要问我能不能解决,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个人的能力有限,刚才主持人把我说的那么好,恐怕会让大家失望了”
下方再引发一阵激烈的轰然打气之声,“灿哥!”“灿哥!”“灿哥!”
苏灿苦笑道,“很感谢母校学子们对我的称呼,但是这个称呼,怎么让我感觉像是在三合会会场?”
一片哄笑。
“我个人能力有限,但我所幸的是有一群比我聪明的人来为我工作,创立脸谱的过程很幸运,脸谱能发展到今天的地步,除了我们的努力之外,也很幸运。有时候我会看看四周,看到那些聪明的人在为我工作,在那一刻,我会有深刻的自豪感”
下方距离苏灿前排的脸谱网到场员工们,面容都带着相似的激动。
“我们的未来仍然面临障碍,仍然面临危机,但危险恰好说明机遇的并存。以前我告诉过我的员工们,脸谱网的明天会不会倒闭?今天,我仍然会告诉大家,脸谱一年后可能会关闭,半年后也可能会关闭,甚至三个月过后,也可能会被关闭。但是在关闭的前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钟,我们都在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努力。”
话音落下,全场响彻热烈的掌声。
也有很多人没有看到苏灿在南大的这一幕,譬如王威威,他正在燕京,和母亲参加一个饭局,魏远湖在另一桌,和部委的一些大员聚在一起,遥遥对他举起了酒杯。譬如林绉舞,他正在一个和他家里颇有渊源的军区参谋长老式的住宅里面,和对方下棋,时不时弄弄阳台上笼子里的那只学舌鹦鹉。
譬如薛易阳,他此刻正在长沙的大学里,准备联系明年实习的单位。譬如刘睿,正在南山的宿舍楼里,和室友玩着最新的游戏。譬如美国的马克扎克伯格,他正陷入公司元老相继辞职的难过情绪之中。
随后主持人宣布自由提问。
所有在场的人都可以起身向正中央的苏灿提问,由此引发了新一轮的热潮。
有人站起来问苏灿针对目前美国脸谱遭遇的舆论危机的看法。
还有人刁钻的询问女儿因发布不雅照被极怒的父亲杀死,贩毒集团把在网络上发布谴责抵制他们言论的人追踪杀死吊在大桥之下,这究竟是不是社交网络对隐私的侵犯而造成的悲剧和危机。
甚至还有人果断要求和苏灿在会毕后合影。苏灿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还有一个学生询问,“作为脸谱中文总裁,你们最年轻的经理多大?”
苏灿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回答,“22岁零三个月,张宝良,他就坐在下面。”
然后苏灿请张宝良站起来,和全场见面。此幕让脸谱在场的员工都很震动,作为脸谱总裁,苏灿能记得他们的名字,专业和学校已经相当了不起,竟然还能准确说出他们任何一个的生曰。事实上这得益于唐妩,她去年每到一个员工生曰,或者家里逢重大事故的时候,总会代表公司寄出一份礼物,甚至还会在员工生曰亲自用龙飞凤舞的钢笔字代表公司写祝贺的言语。甚至有员工把她写下来的这些贺贴专程的裱起来,作为永久收藏。
等到张宝良坐下的时候,苏灿看到他已经感动到热泪盈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