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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叔爷爷出殡的日子,有什么事都得过了这天才能脱开身,妈妈中午乘车赶过来参加丧礼,为了避免别人发觉,她从市档案馆查到曾建华家的住址,她还得到消息,有人看见许思让省检查组叫到西城宾馆,姜明城很快也进去了。
知道曾建华家的住址,大家就有些焦急,虽说给叔爷爷送葬,心里都没有悲戚,尸体送到位于东社县城西北郊的火葬,骨灰捧回来,安置到老家镇上的塔陵内,堂伯生怕再没有今天的风光似的,将葬礼搞得场面壮观,不过县里很多同僚没有如他所愿的参加葬礼,给他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使他看向爸爸的眼神更加阴沉。
葬礼结束,吃晚饭时,堂伯说话就不再掩饰心里的情绪:“知行是市里的干部,一直以来是老张家的希望,可惜啊,跟错了主子,唐学谦受贿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找的女人胆小怕事,省检查组一找她调查问题,就什么事都说了出来……”
张恪想不到省检查组上午内部调查的情况这么快就传到东社县,见爸爸低头喝酒,小叔一脸愤恨,却懒得理会,张恪便冷眼看着堂伯继续表演:“姜明诚见唐学谦的女人被叫到检查组交待问题,他就坐不住了,随后到省检查组自首,是唐学谦把那女人塞到新丰集团,又向他前后三次索贿二十七万,他都存入那个女人的账户里去了。知行,当初看你得意的,哥让你多拜拜山头,你就是不听,现在看看,唐学谦倒了,你怎么办……”
张恪见小叔首先忍不了堂伯的话,站起来走了,爸爸、妈妈紧跟着站起来。说实话,这时候听堂伯这些话,倒觉得他可怜,但是记忆里那种被人抽耳光的难堪,却怎么也忘不掉。张恪站了起来,将身前的碗碟往前一推,哗啦声响,滚到一边,桌上的其他人都吓得站起来,张恪抓住桌子边,猛的一掀,将一桌的残羹冷炙碗碟筷勺掀倒一地。
“干什么?”张知行在门口停住脚,看着儿子突然发飚,严厉的喝止他。
张恪笑了笑,走了过来:“听他的这些鸟话,还不兴我掀他的桌子?”
张知行回头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堂兄,没有说话,走了出去,梁格珍却不断的埋怨:“这孩子,怎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张恪笑嘻嘻的说:“谁发脾气,只是给大伯这种人一点教训,让我爸掀桌子,只怕当场能打起来,我掀桌子,他只能把打落的牙齿吞自己肚子里去。”
张恪可不想规规矩矩的读完三年高中之后,再读大学,现在就要改变在大家眼里的形象,等唐学谦这事过去,就要大施手脚了。
“够了,他毕竟是你长辈,你下次再敢掀桌子,小心我把你头盖骨也给掀掉。”张知行见儿子一脸得意,怕堂弟脸上太难看,声音严厉了些,不让他继续炫耀。见儿子将人心把握得这么细,却又能说发作就发作,心里就觉得讶异得很,这还是十六岁的孩子吗?
张知非尴尬的笑了笑:“大哥就是这样的人,今天县里很多人都没有来,他酒喝多了,尽瞎说了……”
张恪不介意他爸爸骂,说道:“我们得不到消息,大伯却帮我打听来了,我真不该掀他的桌子,我记得本子上记录的最后三笔加起来正好二十七万,跟姜明诚给许思的钱数一样,他们想把这三笔钱栽赃到唐伯伯的头上。这三笔钱之前记录的四百多万,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