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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到了这份儿上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齐望一脸的认真,就连平常的恭敬也褪下了不少,“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啊?”刘松平还是一脸疑惑。
“三叔!我是你看着长大的,难道你还不能信我吗?!”齐望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脚。“难道你有话还不能跟我说吗?”
在注视当中,刘松平的疑惑慢慢消失了。
“你想叫我跟你说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你瞒着我什么?但是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了。”齐望斩钉截铁地说,“三叔,我虽然人不怎么聪明,但是也不是瞎子,一路上你这太奇怪了,我……我再怎么样也能觉察到了吧?三叔和往常太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刘松平反问。
“这……我……”齐望突然有些支吾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总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看三叔突然大发神威,所以有些奇怪,对不对?”刘松平笑了,“三叔就应该和平常一样颓废,对不对?”
“不,不是这意思!”齐望有些着急了,“看到三叔这么虎虎生威,我……我真的很高兴。但是……三叔,这魏忠贤是什么人你知道的啊,他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奸贼,你何苦还对他前倨后恭?还要那般舍命相保……?就算拿了他的钱,也没必要如此吧?”
“你以为三叔这么保他,就是为了钱?”刘松平皱起了眉头。
齐望再次语塞。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低声辩解。
其实他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毕竟是长辈,他不敢明说。
“你要这样想也随你吧。”刘松平沉默了半晌之后,拍了拍齐望的肩膀,“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领的差事就是把魏公公送到皇陵,别的我们都不用管了,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做好!”
“可是……”齐望还想说什么,但是在刘松平眼里的眼神下,他最后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算了,你还年轻,很多话我也不能跟你多讲,总之你就听三叔的话行事就好了。”刘松平叹了口气,“你觉得三叔会害你吗?”
“不,不会……”齐望下意识的回答。
“那就结了。”刘松平挥了挥手,示意齐望先回去睡觉。
接着刘松平也没有再理会他,径直地站在了门口。
好侄儿,我已经是老了,生死贫富都已经是过眼云烟,只盼着你能够在这乱世当中保全好自己啊!望着他的背影,刘松平心里叹了口气。
那一夜,齐望心事繁多,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直到夜已经很深的时候他才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而等到天亮醒来之后,他才愕然发现刘松平并没有过来叫他起来换岗。
“三叔!”他急匆匆地换好了衣服,然后冲到了刘松平的面前,发现他一直站在门口,面孔颇为疲惫憔悴,看上去有些精神委顿。
“哦好,起来了啊。”刘松平朝齐望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叫我?”
“我看我昨晚守得还好,就没叫你了。”刘松平平静地说。
接着,他摆了摆手,示意齐望不要再说下去了。“好了,现在你醒来了,我先吃点东西,然后中午把我叫起来,我们出发赶路!”
齐望心里着急,但是听到刘松平如此叮嘱,他也只好闷然答应了下来。
那群东厂的人始终没有再来,这一行人在中午告别了这座驿站,再次踏上了路途。
因为刻意要绕过运河和赵进势力控制的地界,所以他们没有经通州去河间府南下,反而选择了经涿州进入了保定府。
越往南走,离京城越远,那种京华之地的气度就越来越消减了。不过因为保定府在最近的兵灾当中受创不大,所以好歹还保存着一些元气,市面上也并非是完全的萧条。
他们就在晚秋的寒风当中,沿着枯草丛生的道路强行,如今的天下称不上太平,路上经常可以看到神色不善的人窥视着他们。
不过齐望和刘松平两个人看上去孔武有力,而且穿着锦衣卫的公服,因此总算没有碰到什么事端来。
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行路,让每个人心情都不太好,因而路上话都没有多说,只顾着朝前走。
就在天即将入夜的时候,他们在保定府城外一个颇大的集市当中找了个客栈住了进去。
就在他们安顿好了不久,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领着几个随从,也行色匆匆地来到了这家客栈里面。
他们的神色很奇怪,自从进了客栈之后一直在左顾右盼,也不像是要住店的样子,反而一直在跟店家的小二盘问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