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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巡抚郭尚友这番话,下面两个千总的脸色更苦,周参将派来的楚千总嘟囔了句,随即脸上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开口说道:“抚台大人,我家将军说了,徐州就是那赵贼老巢,赵贼部众和朝廷官军杂处,官军若有异动,必然让那贼众察觉,所以不能动,一动恐怕就耽误了剿贼大事!”
“既然和贼众杂处,周参将为何不直接剿灭了呢?”巡抚郭尚友不依不饶的问道。
楚千总犹豫了半响,跪在那里抬头看看,却发现郭巡抚的眼神冷厉异常,楚千总咬咬牙,换了哭丧的表情,无奈的说道:“抚台大人,贼众我寡,不能妄动啊,我家将军只等着朝廷大军来到,里应外合,大破贼众。”
巡抚身后的几名幕僚都忍不住笑,只是捂着嘴不出声,那巡抚郭尚友脸上的怒意换成了哭笑不得,伸手指着那楚千总点了点,张嘴又是闭上,索性转向另一边,那边是狼山副总兵陆全友的亲兵千总,却是姓路的:“你们家怎么说?”
那路千总连咳了几声,然后说道:“天气炎热,我们狼山又闹过几次疫病,我家将军担心一旦出兵,感染疫病,不战自溃,到时候反倒是误了剿贼的大事。”
坐在上面的郭巡抚嘴都张开了,谁能想到这些粗鲁武夫打起官腔了,丝毫不差于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子,难得的是还这般冠冕堂皇。
路千总偷眼瞄了瞄,脸色倒比刚才好看了些,反正都已经不要脸了,也就能更放得开:“抚台大人,我家将主还说,妄动刀兵,杀孽太多,怎么都不是好事,或许那些徐州百姓真有什么冤屈,还是劝和招抚为主的好。”
“哈!”那郭巡抚失声笑了出来,堂堂狼山副总兵对上土豪的团练,居然说什么招抚为主,一个大将居然说不要杀孽太多。
坐在那里的标营游击只是低着头,身为武将,南直隶折腾出来的很多事他也有所耳闻,但当时听了觉得骇人听闻,不可尽信,可眼下看起来,倒不像是假的,这游击带兵作战,自然能估量出些什么,但怎么估量赵进那边,都觉得胆寒。
到这个时候,楚千总和路千总才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为难和无奈,自家这番解释不但没有解释成,反倒让巡抚大怒了,接下来怕是难以交待。
啼笑皆非、哭笑不得,大家估摸着,接下来怎么也得大怒发作了,都各自做好准备,任谁也没想到的是,坐在那边的巡抚郭尚友却冷静下来,满脸淡然神色,手指轻敲两下桌面说道:“既然这么讲,那么徐州周参将的马匹都被赵进拿走的事情是真的了?”
楚千总浑身一震,跪伏低头不敢出声,凤阳巡抚郭尚友又是悠然问道:“陆将军在淮安府北边折损千余人马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两个千总都是跪在那里,不敢抬头了,有些事含糊还好,一旦揭破,那就是杀头抄家的滔天祸事,这可都是大罪。
“都站起来,接下来本官所说的,你们一字不差的传回去,本官话说在前面,谁家不照做,本官就会把这些事原原本本的奏报上去,本官固然要担责,可你们两边就等着抄家杀头发配边关,听明白了吗?”巡抚郭尚友的声音很冷,本想着过来撒泼打滚混过去的两位千总都觉得浑身发寒,可莫名的两个人又都觉得有些放松,这次的差事似乎不那么难交待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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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农户都知道存粮过冬备荒,当然,在如今辽饷如刀的年景,能不能存下粮食实在不好说,而在市镇里居住的,要么就是不愁温饱的富贵人家,要么则是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平民百姓。
清江浦运河被堵,不说河上船工水手心急如焚,岸上那些靠着运河吃饭的各色人等也是苦不堪言。
运河南北都堵出几十里去,而且这长度还在一天天加长,朝廷和地方不见有一丝动静,天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可前几天还好,到了后来,运河上的活计就全都停了,大伙的生计也就成了问题。
好在云山行大兴土木,在清江浦边缘几处修建大仓,这仓库修建的很是讲究,完全是照着常盈仓的结构,而且木头用的少,石料用得多,也亏得是在清江浦地方,从北边返回的漕船携带最多的货物就是麻石。
搬运土石木料,挖掘沟渠,以及工地上的各个工序,这都需要大量的人手,那些卖苦力的汉子大都被这边招揽了去,这边的活计肯定要比运河边辛苦,可能吃饱饭也就不必嫌弃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