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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草原,柔和的晚风仿佛是从天际的尽头、从天河而来。与草原连成一线的夜空繁星闪闪,闪烁的银辉仿佛汇入了草原上的顶顶毡房。
晚风轻拂不知什么似乎悄悄变绿的青草,发出‘洒洒’的声音,篝火旁响起了悠扬的琴曲声和豪放的突厥民歌,围着篝火跳起的突厥舞蹈更是让人热血澎湃。突厥人是一支善战的民族,就连他们的歌舞也无不在表现以战死沙场为荣的情操。
旗杆上高高升起的绣着金狼头图腾的旗帜随风左右摆动,脸上绘着彩图、头上戴着仿造的狼头的魁梧勇士手持弯刀跳着狼腾舞,红色的篝火映在仿造的狼头上使它看起来更加的逼真。不错,这些的确是仿造的狼头。
在以狼为图腾的突厥是不允许屠杀狼的,因为他们把狼看作是始祖来供奉祭拜。这跟突厥人的始祖与狼结合而创造了突厥人各部落祖先的传说是有关系的,据说阿史那一族就是始祖与狼结合后而产生的其中一支部落。无论传说具有多大的真实性,但是突厥人天生具有狼的野性是不可否认的。他们生性好战、残忍、阴冷以及贪婪,但是他们对于情谊又似乎格外地重视,只要是被他们认定的情义,他们会为了守护这份情谊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个让人觉得很矛盾的民族,这也许也正是把突厥人说成是狼的后裔的原因吧?因为狼本身也是一种很矛盾的兽类!
将视线从篝火上移开,瞄了眼矮桌上的碗,满满地一碗酒并未被我动一丝一毫。转头看了一眼正单手端着大碗,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的木杆,心里有些纳闷这些突厥人的胃难不成是酒做的吗?看他这样端着碗大口喝酒已经有不下十次了吧!受不了的摇了摇头,再看向斜对面那群身穿黑色官服的将领。当然,他们不是突厥将领,而是周国的人。因为今日是周国派遣仪仗卫队到达牙帐替他们的皇帝宇文邕迎接突厥公主的日子。
白天刚到,突厥的可汗就下令在当日的夜晚设下宴席替迎亲卫队接风洗尘,所以才有了这么热闹的一出。
目光再扫向篝火对面,那些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应该是周国的皇族吧?据说这次迎亲周国派了陈公宇文纯、许公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阳公杨荐等人,一支迎亲卫队就有两位宇文家的王爷坐镇,难怪木杆会摆出如此盛大的盛宴。虽然无意对那两个宇文家的人看了两眼,但是并未对他们都多大的兴趣。答应木杆参加这次宴席不过是另有目的,也许是想证实那个人有没有来吧!不过,让我有些无聊的是在众人当中并未找到想要见到的人的身影。再看了眼正豪放大笑的木杆,瞧他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宇文邕有没有来吧?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吧?
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了。不单单是因为这种气氛让我很不喜欢,更是因为四处投来的异样目光让我烦躁。这些充斥了各种各样情绪和心思的目光几乎让我想要冷冷地反射回去,但是我知道在此时的情况下做做出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为自己树起新敌。我想,我还未狂妄到不分状况就乱树敌吧!
“咦?要走了吗?”
“唔!”站了起来,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木杆的儿子大逻便,随意的应了应。
大逻便有些泛红的脸不知道是因为饮了酒,还是因为篝火映照的关系,但是他那与木杆相似的古铜色皮肤以及那具魁梧得即使是坐着也会觉得有些压迫感的身形,真的很不适合一张泛红的脸。
“可是宴席才刚刚开始呀!”大逻便好像有心想要挽留我,但是眼神又有些在闪烁,难道是在为将我误认为女人更甚的是误以为是他父汗新纳的妃子而觉得尴尬吗?
“我想睡了!”冷冷地回了一句,见大逻便欲要说什么又闭上嘴的样子更是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再等他再次开口就利落地转身离开。
我知道转身后,大逻便也跟着回头盯着我的背影好一会儿,因为我能感觉到身后的那道目光。不只是他的,还有更多的异样的目光直到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宴会中,才真的不再紧跟着我。
拉了拉身前的披风,没有了篝火草原上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何况现在不过才二月间呢!无意瞥见城门竟无一人把守,想必是值班的突厥士兵嘴馋跑到哪里偷偷喝酒去了吧?停下缓慢的脚步,突然又不想急着回房,到城外走走也许也不错吧?心想着,就迈开脚步朝城外走去。
离牙帐越远,夜色就越是显得深,要是没有繁星恐怕根本就不能在这个漫无边际地草原上行走吧?因为那将会是伸手不见五指,除非你能遇到牧民的毡房不然在这个深夜里不是死在夜晚的温差下也会被荒野里的狼群分尸殚尽。
远处,恍惚地似乎看见一个亮点。是篝火吗?似乎不是?走进了一些,再望去就变成了两个光点,是什么呢?好奇心的驱使,忍不住加快的步伐朝那两道光亮走去。嗯?好像是从一棵树下传过来的光亮,会是狼的眼睛吗?想到这里,忍不住失笑,怎么可能是狼呢?从高度看就不可能是狼的高度啊!轻叹了声,继续朝那颗会闪光的树走去。
“欸!?”
呃!?原来是人啊!明明是个人的惊声!
“什么人?”一声谨慎的质问!
唔!?刹住了脚步,愣愣地盯着两个闪亮的光点发了一会儿呆。
“究竟何人?再不出声休怪我不客气!”又是一声呵斥,好像很不高兴被人扰了清静。
呵!回过神,心里暗自笑了笑,看来没有回房是对的!
‘嗖’一声,一道银光像是从鞘里抽出,直直地刺了过来,那两个光亮也越来越清晰。
“真要刺过来了,你可别后悔!”就在银光离我的喉咙不到一米的时候,平静得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话从我的嘴里淡淡地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