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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清广猛然一惊,空气中的尾气气息让他皱紧的眉头更紧了,这才从光伏位面剥离多一会儿呀?电瓶车似乎也被同时剥离了似的,街面上双动力车与汽油柴油动力车突然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有点儿古怪。”吕清广飘到十字街头,飞上红绿灯头站定,对紧随而来的慈悲大妖王说,“这里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空气中汽车尾气的味道越来越大了。”
慈悲大妖王说:“入乡随俗,到了这里的位面序列中就必然要跟这里的位面一致,到哪座山唱哪儿的歌,既然加入了耗散位面系列群,受到一定的影响也是必然的,不为过。”
虽然吕清广也不得不承认慈悲大妖王说的在理,可清新的空气变得浑浊总是一件不令人高兴的事情,但听着满大街的马达轰鸣,看着那么多享受这种感觉的愉悦的面孔,吕清广没来由的一阵烦闷,觉得眼前这些排放尾气的热衷者似乎都应当去跳楼的,而同时对跳楼者的怜悯也迅速的减少,似乎跳楼者也都是尾气爱好者与制造者,他们的死未必是一件坏事。
慈悲大妖王尽忠职守的站在吕清广侧后方,虽然自己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可一点没怨言,只是警惕着周围,跟警惕着高空之上。固然,对自己的战斗力,慈悲大妖王充满了信心,但他也明白,奥运平台上那一帮都不是啥省油的灯,而是否还有更危险的敌人躲在暗处也是未曾可知的,多加一份儿小心是相当有必要的。
洒水车低唱着过时不久的流行歌曲,一路滴滴答答的淋漓着远去了,红色的血已经没有了,几只苍蝇失望的徘徊在湿漉漉的街面上,那里比别处更黑一些,因为灰尘也同样被冲刷掉了。
吕清广的目光转移到十字街头的另一侧,这一条街是才改造的,楼很新,也高得多,不是七层而是二十七层,楼下三层都是百货公司。吕清广飞过去,透过大玻璃窗窥视。珠宝柜台前人影攒动,吕清广放出灵识束,越过人墙,细细的浏览玻璃柜台里的首饰珠宝。钻戒区域依旧,价签也是旧的,上面的价格同样是旧的,看上去至少三五个月没有变动了,那还是在光伏系列群时的事情呢。看得人很多,对着那些价签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买的一个也没有。即使有打算买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手的,因为这个时候差不多的人都已经知道钻石暴跌了,都等着看究竟会降到怎样一个离奇的价格上。而钻戒很多人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份儿执念的,没有办法,他们的记忆与思绪并没有随着剥离而转变。这些人中不少是看热闹的,也有是真的想要买一颗的,只要价位降到他们可以承受的范围,当然,他们盼望着能有更多的惊喜。但就算再降也还是有一部分买不起的,但这部分绝不是跳楼的那些,他们比跳楼的要穷困的多。
似乎吕清广有那么一点儿感触,又似乎没有,这感触似乎跟自己并不相容。
吕清广收回灵识束,对慈悲大妖王说:“咱们还是到玉兰市看看吧。”
慈悲大妖王漠然点头,带着吕清广瞬移到玉兰市。这一回吸取了经验教训,没有再定位在人群中的空旷处,直接出现在城市上空的云朵之间。
向下俯视,脚下正是变迁走大楼留下的空地,这几天时间中现场已经清理了,外围用彩钢板建起一圈儿的围墙,有两米四高,姚明来了也看不见里面儿,但从上面看得真真切切的。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围墙外窥探,他高度显然是不够的,但他有办法,脚下可以垫砖不是,看一阵他失望的退下来,踢散自己临时堆砌的砖头,那一脚带着火气,用力大了点儿,把脚踢疼了。他单脚跳了几步,在街沿边儿寻了一处没有狗屎的坐下来,把鞋子脱了揉脚丫。揉几下心有不甘的抬头望围墙望望,却又摇头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来,拨号,电话接通后对方不在服务区。他还是叹气,声音中带着不甘于愤懑,还有几分焦躁不安。
这人吕清广记得的,他叫时双利,是玉兰市政府里的公务员,一个小官僚,同时还是吉尔伯特·阿莫的眼线,一个自觉自愿的密探,当然,好处是他的动机,出卖可不就是为了得到点儿好处么?至于说出卖的东西跟得到的好处有没有可比性那就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了,现在他焦虑的是卖不卖得出去,要知道这可是买方市场呀!
时双利揉了揉脚再次拨打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
吕清广看得相当清楚,他拨打的是吉尔伯特·阿莫的电话,不过这个时候别说地球了,吉尔伯特·阿莫早就都不再这片儿位面系列了,他都已经出了解构基地的范围了,更是早就将时双利这个眼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作为一个已经出局的投机者,作为一个离开了游戏的玩家,棋盘上原先下过的子儿已经毫无疑义了,整个棋局都已经与他无关了,他哪里还会在意那一个无关痛痒的小弃子呢,何况那个子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吉尔伯特·阿莫走得相当匆忙,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就算时间宽限一些他走得从从容容,他也不会在走之前理会时双利的,绝对不会。否则吉尔伯特·阿莫完全可以解决时双利的问题,他可以留下来,没谁逼着他走,甚至慈悲大妖王都一点儿没有行使主人权利,离开以及何时离开都是吉尔伯特·阿莫自由意志下自己做出的决定,在考虑这个决议时,时双利连一丝影子都没有在吉尔伯特·阿莫脑海中出现。从一开始时双利就只是一个被利用者,一个自觉自愿的被利用者,被抛弃那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