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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中日“胶澳事变”解决之道,唯一外交一途,望中●政府有识之士,能以国事为重,为中日两国之将来交好计,以解决冲突、维持交好之心,以挚诚之心展开两国之谈判,维持两国之和平!如此东洋方可不至沦西洋之禁锢!”
《顺天时报》——《东洋危矣》
中国的历史车轮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里,以旷古未有的快速度在前进着,几乎每一天都有举世瞩目的大事发生。
此时,此刻!
全中国的视线都被胶澳和岚山所吸引过去了。那里所发生的一切都牵涉着所有关注国事的人们的心。表面看来,位于胶澳一带成天硝烟弥漫,炮声不绝,其实,战事没有丝毫的进展。日军持续进攻,但面对热情高涨的胶澳守军,却是不进一步,进攻不断受挫。
而在岚山,在国人看来以北洋军组成的中央陆军第一军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按理说,日军的那些残军败将根本就不是北洋军的对手,而日军又一直龟缩于海岸一带,似乎抱着苦撑待援的心思。
两者相形,中国可谓是尽占战场之优势。但在两地战场上却同时出现了奇怪的双向对峙的局面。与此同时,一场没有枪炮硝烟的外交争斗,却在上千里外的京城之中进行着。
作为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的心情不可不谓之沉重,在两月前他还曾专横跋扈的在居仁堂内晋见袁世凯时,当面递交日本对“胶澳”的要求,并逐条说明主旨及日本的立场,言语之中尽是“强国公使”对弱国之人的轻蔑与无视,而现在,不过是只有短短两月,一切都已改变,双方的处境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在两天前,日置益接到首相大隈重信的密电要求他必须充分利用其自身影响力以及对袁世凯的了解,争取相对体面的终战媾和,最后在电报中还叮嘱他,要利用这个机会为大日本帝国立下盖世功勋。
什么是盖世功勋?
作为一名外交官日置益当然知道这个盖世功勋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体面的、符合日本利益的媾和条件,而让日置益为难的是,首相的密电之中,根本就没有提到任何东京已经决定的媾和条件,这等于授予给他专权。
但事实上,作为日本驻支那公使日置益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权力签署终战媾和条约,这是特使才有的权力,总而言之,这一次东京的行为完全`违背了外交常识,可即便如此日置益却没有任何选择。
只能选择接受,为此,他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同公使馆内的诸人商讨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对日本有利的媾和条件,而让他为难的是当他将条件副本发往东京后,等了几个小时,东京才回电给他而电报的内容非常简单。
“相机行事!”
纵使是百般的为难,但东京来的命令他还是必须要遵守,他还是在中国外交部总长陆徵祥的陪同下走进了中南海的怀仁堂。
戴着一副金丝玳瑁镜片眼镜的日置益进入怀仁堂后,等了片刻,才看到袁世凯走了出来,与平素不同,今天的袁世凯穿着一袭军装,往常因为德日之间正处于敌国状态,故袁世凯在会见外宾的时候,都会脱掉了平日常穿的德式军便服换上了中式长袍,但今天,他却又穿上了军装。
早在庚子年就来到北京任日本驻华公使馆头等参赞的日置益,在中国一住便是十四年,熟悉中国国情,且与袁世凯打过多次交道对这位清朝的权臣、民国的总统也甚为了解。对与袁世凯穿着这身军装的心思自然明白,他是想透过这身军装提醒日置益,现在两国处于准战争状态。
“大总统阁下!”
在袁世凯迈进怀仁堂时,日置益立即恭敬的鞠躬道。
“嗯!公使先生!”
迈进会客室的袁世凯,冲着日置益点了点头,脸上未流露出任何或喜或得意的神情。
“坐,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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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下之后,袁世凯方才笑容可掬地指了指沙发,随后袁世凯转过脸对站在一旁的侍从官说道:
“怎么还没给公使先生上茶啊!别让人家说咱们慢待了客人不是!”
侍从官一愣,不是大总统吩咐的让这日本人缓口气再上茶吗?而陆徵祥同样一愣,今个大总统似乎和平素不太一样啊!
“不敢,不敢。”
袁世凯的举动同样超出了日置益的预料,虽说不知袁世凯说这番话的意思,但他的脸上露出一种谦和的职业笑容。
“大总统忙了一天,我又来打扰,实在对不起。”
“哪里,哪里。”
袁世凯自个儿从桌上的雪茄盒内取出一根雪茄,用雪茄剪剪掉一头后,便自己抽起雪茄来,吐口烟雾,瞧着日置益便说道。
“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很高兴见到你。今天我们是朋友之间的闲谈,用贵国的话来说,与朋友聊天是最好的休息。”
袁世凯话里的近乎让日置益笑着说道:
“对,对,能与大总统随便聊天,这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可他的话不过是刚一出口,却看到袁世凯的脸色又是一变,袁世凯再次把视线投给侍从官,脸上显出些不满之意。
“我说,这今个是怎么了,怎么还站在这,快吩咐人上茶!”“啊!是大总统!”
侍从官连应声说道,随后便匆匆走出怀仁堂,在侍从官离开之后,袁世凯又把视线转身日置益,语间带着些歉意。
“这些人那,真没个眼力劲儿,常言说的好,豺狼来了有猎枪不假,可朋友来了嘛,自然是有美酒,日公使是我的老朋友,来到这,怎么连杯茶也没有啊!”
虽说袁世凯在说话时语气中似带着些歉意可脸上却没有任何歉色,而他这么一说却只让日置益神情中流露出一阵窘态,陆徵祥在旁边看的更差点没笑出声来,大总统果然是大总统这话里话外就没有想和日置益客气的意思。
“公使先生来中国已经十多年了吧。”
出了一小口气的袁世凯吐出一口烟,随口拉开了话匣子。
“十四年了!与大总统认识亦有十四年!”
在回答问题时日置益连忙又恭维道。
“当年我于贵国庚子国变时来华,亲眼目睹大总统如何将大厦将倾之中国,治理成今日之强国,大总统治国之能,实是让人钦佩的很!”
虽说日置益的话听着心里是高兴,可袁世凯却知道两月前眼前这人可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中倜的大总统,全是把自己当成朝鲜的李熙,拿中国当成朝鲜视之。
“说来贵国到是才让人钦佩,二十年前,贵国先败清国,当年本大总统若不是奉调回京,不定会沦贵国阶下之囚!十年前,贵国又败俄罗斯一跃成为列强一员,世界强国,而中国却不过只是老大弱国而已真可谓是贵国为刀俎,我国为鱼肉啊!”
感叹ˉ之时,袁世凯瞧着日置益脸上的难堪之色,心下顿觉一阵爽
“正所谓,知耻近乎于勇,别说是这人,就是兔子,兔子逼急了还咬人那!你就是不是这个理啊!老朋友!”
袁世凯的不依不饶,却只日置益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若是过去即便是他不放言反驳也定会抚袖而去,可现在,他却只能在这坐着,甚至还要陪上笑脸,这时他才总算明白,那些中国同行为什么总是会流露出那副极为苦涩的笑容。
“大总统所言极是!”
赞同之后日置益便有意将话题引入已定的轨道。
“鄙人有幸当贵国鼎革之际一直住在北京亲眼目睹了这场大变动。这三四年来,鄙人既庆贺贵国经过一番大乱后,终于认定了大总统是国家的领袖,各党各派都一致拥戴大总统,但鄙人冷静地观察了许多年,又为贵国的前途深为担忧。”
日置益的话倒是的袁世凯,尤其是陆徵祥一阵不解,他看着日置益,按照他去外交部拜访时的说法是为两国和平,拜见大总统,商讨两国举行和平谈判事宜,可这会他怎么朝这上面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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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名外交官的陆徵祥又岂知日置益的心思,自认为极为了解中国和眼前这位大总统的日置益知道,自己应该从什么地方作突破,从而在未来的谈判中,争取对日本有利的条件。
取下口里的雪茄,袁世凯眯起眼睛问道:
“哦?不知公使先生,你担忧什么?”
“我担优贵国的祸乱并未止息。”
日置益望着袁世凯,以十分诚恳的态度说,
“今日中国正值变革富强之时,尤其是贵国江苏陆军已于战场展示其实力,正可谓仅以江苏陆军之强,便可将贵国推入强国之列!”
反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