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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扶着的病人便是那个刀口开裂的退役军人,林亦彤来不及躲闪,与安然很憔悴黯淡的眼神直直撞在了一起。
一个多月不见,安然本来就很尖的下巴轮廓,变得更加削瘦尖小了。
“你来科室探班?”她口吻很冷淡。
“嗯,”林亦彤笑,抚着腹部,水眸扫了一眼病人,“这位同志的刀口好像已经好了,你来接他出院?”
“算是吧。”安然扯了扯嘴角,一眼瞥到她的腹部,眼神冰冷而复杂,哑声道,“孩子也一切都好?”
“嗯……”林亦彤牵着同事的手,笑着,不自觉地退开一步离她远了一些。
安然顿时笑出声来:“林亦彤,你还怕我吃了你?”
同事下意识得觉得火药味儿很浓,握住林亦彤的手,压低了声音道:“这人好诡异,我们别跟她说了,回科室吧赶紧。”
林亦彤浅笑,回握了一下同事的手,暖暖的一小团,一起要贴墙走过去。
却不想安然眸子一红,直接伸开双臂,冷冷挡住了她们。
林亦彤水眸扫过去,瞬间变得警惕!一双美眸仿佛结了一层透明的薄膜一样。
“林亦彤,你就这么能安心在医院养胎吗?你知不知道这次霍斯然出行的任务是什么?——海上劫持,人质被俘,我们却连对方的来头和位置都不知道,他是陆战兵出身,你知道在海上会有多危险?!”
林亦彤眉梢倏然一跳!
一抹浅笑荡开在嘴角,她柔声道:“是吗……难为安工程师了,这么担心我先生。”
“……”那么简单的一句,将安然噎得连气都险些喘不出来。
她挺身又要走。
“林亦彤,就你这样也配说你爱霍斯然,你真当得起他那么爱你吗?!!”
安然失控地大喊出声,像是被什么事刺激的,不管不顾了。
同事也顿时急了,把林亦彤护在身后:“哎,我说你神经病啊?人家两口子的事关你屁事,你叫什么叫?小心我叫保安把你拖出去!”
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同事的胳膊,慢慢拉开,一张美艳中略显苍白的小脸,看向安然。
“我跟他之间的事,从来不需要向你报备,所以你懂或者不懂,对我来说有什么要紧?”她开口,“一样的,安然,我担心他和爱他的方式,又何必那么做作地演给你看?”
安然被震在了原地。
是。
她又凭什么只凭她的表现,就妄下定论说她不爱霍斯然?
她……她只是心里那么难受……
看安然一副失魂落魄,快要委屈痛苦到哭出来的模样,林亦彤心下火辣辣地痛成一片,水眸黯淡一下,柔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家教出身都很好,不会不懂进退廉耻,可如果已经被逼到冲我发泄的地步,一定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热泪逼得眼里一片酸涩,安然几乎要哭出来。
“林亦彤,我恨你,”她死死盯着那个一直在他精心呵护下的小女人,“我不恨你霸占着他的爱,我只恨你不争气,再大的国际事故他都没蹙过眉,这些天以来,是你和你的孩子才最让他痛苦伤心!”
当爱一个人已经爱得深入骨髓,变成习惯,哪怕浑身已被刺得鲜血淋漓,她都没办法让那种习惯和感觉停止。
她淡淡浅笑了一下,轻轻拉过同事的手,想,霍斯然还有如此这般的人爱,多幸运。
“我先走了。”她柔声开口说。
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却没看到电梯里猛然冲撞而出的那几个身影——应该是大醉之下开车出了车祸,躺在滑轮病床上的那个人脑袋血肉模糊的,几个粗壮的男人浑身酒气地推着病床往前冲,暴吼着“医生!”,粗莽地往前疯跑。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林亦彤脸色刷得一下苍白,下意识地扣紧了同事的手,想要躲开。
可已经来不及了——
“砰!”得一声巨响,跑在最前面的男人正朝着她们撞了过来,腰腹以下直接撞在林亦彤的肚子上,凶狠的力道让她撞到了墙壁上,“嗵”得一声可怕的闷响!接着便是可怕的沉重落地声,腹部要裂开般的剧痛,从私处一直裂开一道缝般往上蔓延,一直到她忍受不住痛叫出声,那凄惨的声响,让同样倒在一边的同事艰难爬起,脸如死灰一样惨白!
“林医师,林医师!!”同事迅速爬起,想抱住林亦彤落下的身体,却重得她抱不住,急得一下子哭出声来。
“不,不……别……林医师你怎么样?哪里痛?撞到哪里了?”同事急得好像天塌了一般,直起身子朝后面撕裂一般痛吼,“你们这群混蛋!没看到这里有人吗?瞎了吗?这里有孕妇,危险期孕妇不知道吗!!!”
一旁,被彻底震慑到的安然傻在原地,几乎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等反应过来,她也疯一样地扑了过去。
地上的女人辗转着,痛苦地咬着唇,捂着腹部,快要咬出血来,额上的汗涔涔渗出连发丝都打湿了。
“林亦彤,林亦彤你有事吗?”安然脸色惨白,连该碰她哪里都不知道。
身后,交完费的庄静妍也赶过来,大吃了一惊,扑过去跪在了那儿:“彤彤?彤彤!这是怎么了?我刚走时候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呀!!”
林亦彤在剧痛中睁开眼睛,里面已被泪水打湿,嘴唇颤得说不出话,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哑声道:“医……生……带我,去……”她很害怕,仿佛这一刻,只有医生能保证她的安全。
要赶紧带她去看医生才行!!
“你们都让开!!”安然低吼了一声,那一瞬,下意识地将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来,只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和休闲裤,裹在林亦彤身上,纤细的胳膊一条绕进她的脖子,一手探到她的膝下,叫了一声,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她抱了起来,尽管有些颤颤巍巍,可死都没有松开掉下来。
“哎!”同事吓得脸都白了,却不敢阻止,“你、你干嘛抱她,你行吗你?!”
“我在军队里呆过不下十年,不想她出事的就给我让开!”安然的眉眼快冰得掉下冰渣,低吼了一声。
同事急匆匆奔去科室找男医生了。
林亦彤在痛到极致的晕眩中睁开眼,死都想不到,抱着自己的会是个女人。一直到妇科的病床上时,安然都咬着牙没松开,一松开,胳膊上已经全是勒到泛起血丝的红痕。
看得出,她一路有多拼命,手臂已累到颤抖,脱力。
一路上,她被汗水打湿的睫毛下,水眸里是不敢相信的眼神,泛白的唇瓣开口,哑声断断续续道:“为什么救我?安然,不光是你……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不争气……这么麻烦,还让他揪心……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就这样去了算了,也好,换一个比我优秀百倍的你……在他身边……”
安然的头发也被汗水打湿了,推着她往急救室里跑,跑得苦笑了起来,泪水上涌。
“我没有那么傻。林亦彤,我再恨你,也抵不过他爱你,我死都不能让你出事……你不知道这一辈子,我都在为了怎么让他笑起来而努力,我活得,就是这么简单又这么可悲……”
她的尖酸刻薄冷嘲热讽,全是虚伪的造势,她做不出什么真的坏事,所以,只能自己痛……
妇科的医生已经迎面奔了上来。
剧痛席身,她痛吟一声仰头,揪紧了床单,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闭上的眼眸里,心里,都充斥满了那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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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还在颤。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急救室外长椅上,手抖得连膝盖都枕不住,同事在一边儿哭,庄静妍起身踱来踱去,脸色苍白地念着佛经起伏。
蓦地,楼梯外传来了声响。
庄静妍一惊,听那脚步声,那气势,就知道,一定是……
“斯然,斯然……”一看到那个身影,庄静妍几乎哭着跑了上去。
霍斯然来得匆忙,浑身绽出的气势像是撒旦降临,裹挟着海风的咸腥与凛冽,一手架住了庄静妍,由着她在肩头大声哭诉忏悔了几秒,坚定地拉开,大步流星地往急救室里冲,不顾护士的劝阻硬是推开了门,“砰!”得一声巨响过后,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安然坐在外面,愣愣地抬起眸来,以她的角度,正巧能看见那个画面。
七八年来,她印象里一向沉稳淡定、不为任何事失控的霍斯然,冲过去挥开所有人的手,俯下身,像是看着自己命一样深深凝视怀里的人,抚平她因疼痛而蹙起的眉,用沙哑至极的嗓音对她问话,直到医生们开口说了她没事,只是一次震动,没伤到母体也没伤到胎儿时,紧绷到极致的宽阔肩膀,一下子放松,埋首下去,以肉眼能见的弧度,在剧烈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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