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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悟和尚走出山门,冲杨原唱了声佛号。
他未像之前如痴如石两人一般,直接运气蓄力过去冲打,而是小步上前,看似漫不经心,实际在仔细地观察着杨原。
“真悟练的什么武艺?”赵柽看向戒律堂堂主清苦。
“师弟,真悟练的乃是降龙伏象掌,大摔碑手,大力金刚掌。”清苦道。
“嗯?”赵柽闻言扬了扬眉:“他一身练了三艺?”
“正是。”清苦道:“真悟乃寺内真字辈僧人里天赋最高的一个,是以领悟了三门绝艺。”
赵柽点了点头:“如此来看,确实天赋过人。”
要知道嵩山的七十二绝艺,般般都深奥难懂,有的人穷其一生,连一门武艺都练不通,更别提练会三门了。
“唉……”清苦这时又道:“不过也就他这一个有天赋的,其他的不说也罢,师弟你都瞧到了,只会蛮劲,毫无章法,看起来厉害,实际上不堪一击。”
他话音刚落,达摩院首座清海,还有罗汉堂堂主清空都面色不善地望了过来,这清苦明显就是在说刚才上场的如痴和如石,两个分别是达摩院和罗汉堂的首席弟子,眼下被清苦贬得一无是处,清海和清空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
赵柽笑道:“这真悟看着瘦瘦弱弱的,居然会用降龙伏象掌,大摔碑手,大力金刚掌这种刚猛武艺,真是出人意料。”
清苦不理清海清空两个,点头道:“这真悟虽然天赋很高,但却是大智若愚型,若是让他参悟般若掌,千叶手之类或许并不会成,但阳刚至威的武艺,却十分得心应手。”
赵柽点头,朝山门外场中望去,此刻真悟已经和杨公子动上了手。
这真悟倒没有像之前的如痴如石般,被杨公子一招就打回来,而是和对方缠斗在了一起。
他拳脚大开大阖,威势迅猛,与单薄的身体完全不相衬,仿佛小儿抡大锤,看起来古怪而奇特。
转眼三五招过去,赵柽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看得出来这真悟虽然拳脚威力颇大,但恐怕还不是杨原的对手。
真悟是小宗师的武艺,不过应该刚刚踏入这个境界,杨原虽然也是小宗师,但显然已经进入了许久,时刻都准备着要进步宗师,单说这杨原的步上功夫,其实并不太弱于卢俊义。
而此刻杨原似乎有些不耐,没有一招便打败真悟,让他感到丢了面皮,于是出手开始诡谲起来。
就在第八招之时,真悟一个开山辟海用出,掌脚齐动,打向杨原的胸膛和肋下。
就看杨原瞬间便用双臂接住对方掌脚,然后随着真悟的力量划出一个不规则弧形,接着向外一推,真悟仿佛被重锤击身般,发出一声闷哼,“噔噔噔”连续倒退出数步,一张嘴,“哇”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杨原立刻笑道:“小和尚不自量力,本公子刚才乃是试探于你,真格上来就下重手,你也同样会一招落败!”
围观的江湖好汉立刻又欢呼了起来。
“星辰移,这才是星辰移!”清苦在山门内惊讶道。
“师弟说得不错,这确实是星辰移了。”住持清德神色凝重。
赵柽眯了眯眼,瞅着前方,回忆起杨原刚才出手的那一瞬过程。
他本是任何武艺只要看见就能学会,只差熟练与否。
可随着自身拳脚越来越高,也不是没有过意外出现,段易长来东京那次,在他府前炫耀大理马,千里独行一盏灯抬蹄子踢他,他使出了一种奇特步法,这种步法他就没有看会。
原因是段易长当时只迈出了两三步,没有走全,十分之一都没有,所以他没学会。
昨天金台给他剃度之后,他曾问过金台当时口中说起的几种武艺,凌霄步和上古三绝艺。
由此对照才得知当时段易长所使用的步法,其实就是这凌霄步,据金台所说,这凌霄步原本是自在门的武艺,自在门乃西部第一大宗门,所藏武艺浩如烟海,不过若干年前一场巨变遗失了许多,其中就包括这凌霄步。
乃至于虽然师婆李沧海也是自在门的人,但同样不会这种步法,这步法于自在门已经失传。
后来这步法却不知为何,被当时还身为大理镇南王世子的段和誉得到,在段和誉手中发扬光大,如今已经成了大理段家的压箱底绝学,不传之秘技。
至于上古三绝艺,金台也给赵柽解释了一番,除了赵柽从海岛石壁上所学的鲲鹏幻之外,还有两种乃是大风剑与金沙拳。
鲲鹏幻和大风剑、金沙拳这三种武艺,都是周末至春秋战国时最为厉害的武艺,但正因为实在太厉害了,所以往往都是秘传,随着沧海桑田,时光流逝,朝代更迭,这三门武艺渐渐的不出世,到唐代之时,就已经彻底失传,世上再无人会使用。
而关于这三门武艺的记载却流传了下来,所以世人江湖知道有这三门绝艺的存在,一些武艺大家对于三门武艺的特征威力,也大抵能够分清与辨认。
不过唐末五代之时,天下纷乱,民不聊生,不少百姓都去深山或者海外避祸,却有过发现刻记这三种武艺的一些遗迹。
但这些遗迹却没一处是全的,招数残缺不说,就连其中某一式真正完整的都罕见。
可就算是并不完整的某一招半招,都具有莫大威力,被人争抢不休,一但学到,武艺便会立刻上一个台阶。
似赵柽这种,手上拥有完整鲲鹏幻的绝无仅有,甚至有完整一招的人,在江湖中都不存在,哪怕只会半招的都极为罕见,多少年不出一个。
毕竟鲲鹏幻一共只有三式,不像大风剑法,足足三百六十剑,暗合周天之数,也不像金沙拳,有一百单八式,符合天罡地煞数量。
这两种武艺,在江湖中还是有些大家手上珍藏了一星半点,虽然可能只是两三剑,或者一两拳,却也足够啸傲一方了。
此刻看杨原使出星辰移,赵柽没有一眼之下就学会,不由自嘲地摸了摸下巴。
星辰移不同凌霄步,凌霄步他他看得少,兼之手上有神行百变这种轻身武艺,所以懒得去反推,但星辰移却是自身复杂,精巧微妙之处太多,他又距离较远,有些地方看不到,心中琢磨恐怕要多观察看几遍,才能领悟到要领。
这时杨原在山门外朗笑道:“莫非嵩山寺没有高人了吗?竟然派出几个三脚猫功夫的弟子应战,若果真如此,诸位大师只要说一声认输,我杨某转身下山也就是了。”
清德闻言双眉紧皱,看向身边众僧头道:“哪位师弟可以出战?”
就瞧达摩院首座清海叹息道:“不是我不想出战,实在年岁太大,气血衰败,出去了也打不过这杨公子,徒增笑耳。”
罗汉堂堂主清空也摇头道:“住持师兄,我也年岁不小,这些年只顾着调教弟子,自身却少于勤练,何况拳怕少壮,倘若真的下场,只怕会丢人现眼。”
其他各院堂的僧头此刻也都一起推辞,清德脸黑道:“你们都不去,难道让老衲亲自下场吗?”
戒律堂清苦在旁道:“住持师兄,我倒是可以去打一场,但并无把握赢这杨公子,一但我再输掉恐不好办。”
清德闻言瞅了瞅他,随后长叹一声,目光落在了赵柽身上:“清心师弟,你看此事……”
赵柽一摊手:“师兄,这事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又不会嵩山寺的武艺,下场打赢打输对方都不会认的,人家是来踢嵩山武艺的,又不是打胜了和尚就做数。”
他心中暗想,平白无故就让自家出苦力门都没有,这师公将自己剃度了不说,居然还想白使唤人,这绝无可能。
就听这时清德“唉唉”了几下,忽然小声道:“清心师弟,昨晚庆正师公与我说,只要师弟能帮着解了今日困境,那他手上有四招大风剑法,愿意传给师弟。”
嗯?大风剑法?四招!
赵柽闻言立刻精神有些抖擞,没想到金台手中竟也有这上古三绝艺,虽然四招大风剑法照完整的三百六十剑招有些微不足道,但这毕竟是大风剑法啊,已经弥足珍贵了,寻常江湖人只要学上一招两招,便可称霸一方,四招其实已不算少了。
不过他脸上却哂笑道:“这剑法的事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看着不敌对方时再说,我知道师兄没这种心机,肯定是庆正师公交代下来的,他老人家倒是算计得周全,想着能省便省。”
清德立刻汗颜,尴尬道:“师弟知道就好,可不是师兄说的,师兄也没什么剑法来给师弟。”
赵柽想了想道:“若我下场须会些嵩山寺的武艺才好,否则不妥,就算胜了,对方也完全可以不认输,可我此刻除一门龙爪手之外,别的全都不会,光有这龙爪手却是有些不太够用。”
清德惊诧道:“师弟从哪里学来的龙爪手?这武艺练习的却少。”
赵柽道:“以前遇到过嵩山寺一名下山游历的僧人,从他那里学来,都不知全与不全。”
清德宣佛号道:“师弟,如今你乃是寺内之人,又与老衲同辈,所有武艺都可以习练,并无任何阻碍桎梏,只不过眼下就要下场比斗,师弟想现在来学,又怎么可能学得会呢?”
赵柽笑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就算学不会,装装样子也行,总不能拳脚之上一点都不类似嵩山,那对方看到怎能善罢?何况还有那么多江湖好汉瞅着,宣扬出去,嵩山名头可要大损。”
清德疑惑道:“师弟想要装装样子……可这些武艺都复杂艰涩,师弟确定能装出来?”
赵柽点头道:“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装得多少是多少,总比一点都不装要强,到时候就算徒具其表也罢,只要咱们咬定是那些武艺便行,哪怕对方怀疑,咱们不承认也就是了,总比一点都不像要好说话。”
清德点头:“师弟所言极是,那师弟是现在去藏经阁看,还是取来这边观看?”
赵柽微微思索道:“七十二绝艺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清德道:“师弟若是想全都观看,最好去经阁那边,那边还有历代祖师对每一种绝艺的注解感悟,数量庞大不好搬运,若是只看一样两样,倒可以拿过这里。”
赵柽摇头:“我倒看不了那么多,也不需什么注解感悟,师兄就让人取几本过来好了。”
清德道:“师弟看哪几本?我把这些绝艺名字念给师弟听听。”
赵柽笑道:“我自心中有数,不劳师兄费力念了,给我取一些指法和爪法便好,就要……拈花指、摩柯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澄静指、大智无定指,这六种指法。”
清德点头:“那爪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