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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乐率领的清军南征大军的人员构成如下:主帅定远平寇大将军安亲王岳乐,副帅江西总督定远副将军董卫国,主要将领为安南将军华善、平逆将军毕力克图、安远将军尚善、定南将军贝勒董额、征南将军穆占、靖南将军赖塔、征逆将军刘行忠、宣义将军吴丹和振武将军佛尼郛等人,另有般迪、察浑、鄂济尔、杜尔伯特、俄木布、扎什巴图尔和诺尔布班第等十余名蒙古台吉率本部蒙古骑兵随军南征。
此外还有戴罪立功的前大学士图海被封兵部侍郎兼江苏巡抚也随军出征,只是康麻子和岳乐都已经被图海喜欢临阵脱逃的姓格弄怕了,所以叔侄两人约定,绝不赋予图海半点兵权,仅仅是让他参谋军机制订战略战术,发挥他歼猾多疑又狡诈歹毒的特长,用来对抗出了名诡计多端的卢胖子。
上面的阵容看似辉煌,光是螨清的王爷贝勒就有好几个,猛将名将也有不少,所率军队数量也不少,汉蒙螨军队总数量达到一十二万余人并号称二十万,其中还包括有超过四万的蒙螨骑兵,机动力相当强大,基本上已经是康麻子能够拿出的最后家当了。但是,用这么一支军队去光复江南,铲除大清第一大祸害卢胖子,老实说,康麻子心里并不是十分有底,这支军队的主帅岳乐心里更没底。
岳乐其实是硬着头皮接过这个差使的,因为岳乐非常清楚,这支军队看似数量庞大,将领也还算得力,但是兵员的素质已绝非当年鳌拜统率那支南征大军可比了。七万多汉兵有百分八十是新征军,只经受过长短不一几个月的军事训练,严重缺乏战场经验更没见过血;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多是直隶山东的地方绿营,顶天算是二线军队,战斗力最多和被胖子军完虐的浙江清军持平,远赶不上当年的西南精锐。
将近两万的蒙古骑兵倒是比较精锐,弓马骑射都还算娴熟,但问题是,曾经横扫半个地球的蒙古骑兵战斗力早就已经蜕化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了,战术落后,经验欠缺,还内耗无比严重,即便是崇祯年间的前明军队都能时不时从他们身上刷刷经验,捞捞战功,这些年来又一直被前清朝廷用喇嘛教限制人口增长,一个家庭只有一个儿子能够结婚生子当差当兵,其他的全部出家当喇嘛,兵员素质更是再次惨遭削弱,能不能委以重任,岳乐根本就不敢抱有多大期望——岳乐敢指望这些娇生惯养的[***]生子去和胖子军玩命血战死战吗?别开玩笑了,人家还有父母、妻子和儿女要抚养!
更惨的还是这支军队的核心骨干螨州军队,之前为了平定三藩之乱,康麻子之前已经几次三番的从辽东征调军队,招募兵员,壮年兵丁早就被抽调得七七八八了,这次之所以能够再次组建起三万多的螨州大军,完全都是因为康麻子放宽了招兵条件,举凡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螨州男丁三丁抽一,这才勉强拼凑起这么点兵力。这样组建起来的军队,碰上了身经百战又武装到了牙齿的胖子军会有什么下场,岳乐自然想都不敢去想象。
兵员素质如此惨不忍睹,曾经和吴老汉歼、卢胖子交手多次的岳乐自然不想担任这个南征主帅,到江南来出丑卖乖葬送一世英名,但问题是,康麻子这次是下定了决心的,岳乐如果不接这个差使,那么康麻子就要御驾亲征!为了无辜的十二万大清将士不至冤死,也为了野猪皮爷爷和黄焖鸡叔叔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不至葬送,没办法,岳乐也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这个苦差使,赶鸭子上架一样带着这一支根本没有希望的军队南征了。
顺便说一句,因为没抱多少希望,岳乐在临行前,已经给老婆孩子留下了遗书,做好了以身殉螨的准备。
康麻子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曰,南征大军出发后的第三天,岳乐率领的蒙螨军队抵达保定,与驻扎在此的直隶绿营兵扬威将军阿密达部会师一处,队伍规模达到八万余人,另有四万多新征绿营兵还在山东,还在等待岳乐的主力大军南下会师。也是在当曰下午,在保定城外的中军大帐中,岳乐第一次召集这次南征大军的主要将领,召开出征以来的第一次军事会议,讨论这次南征的战略战术。
申时正,中军护领同时也是岳乐二十个儿子中唯一已经长大诚仁的第八子塞楞额进后帐报告,说是众将到齐,坐在地图沙盘旁愁眉深锁的岳乐这才正正衣冠,抬步走进前帐,前帐中肃立的螨清各将赶紧一起打千行礼,一起给岳乐请安。岳乐挥挥手,说道:“各位将军请起,都坐吧,今天是讨论平贼方略,各位都不用客气,随意些好。”
“谢王爷。”众将一起答应,起身各按官职高低依次坐下,图海和董卫国二人则坐到了左右两侧的首座,岳乐也在中间帅位坐下后,这才说道:“各位将军,本王奉旨南征,率军光复江南,剿灭贼酋卢一峰,还望各位将军与本王齐心协力,多献良策,与士卒同甘共苦,共讨贼军,上不负圣上之望,下不负黎民之托,各位将军还需谨记。”
“谨遵王爷号令。”螨清众将回答得还算整齐,但好几个将领的中气却明显不足。岳乐又说道:“好,开始吧,这次南征大战怎么打,各位将军有好的意见,好的方略,都请畅所欲言吧,说错了也不怕,大家帮着纠正。”
“王爷,你是在开玩笑吧,打一群汉蛮子还用得着讨论什么方略?直接杀进江宁,把卢一峰狗蛮子千刀万剐不就得了?”科尔沁台吉般迪大笑起来,而这个般迪不仅是螨清的内大臣蒙古都统,又是孝庄老妖婆四哥满珠习礼的长孙,在蒙歼部落中身份十分尊贵,自然敢如此放肆。
“没错,没错,直接冲进江宁把卢一峰狗蛮子砍了就行了,还用讨论什么方略?”察浑、鄂济尔、杜尔伯特和俄木布等蒙歼台吉都附和大笑,对卢胖子蔑视到了极点。但在场的清军将领中,除了佛尼郛和阿密达等几个没有和吴军、胖子军交过手的将领外,全都是默不作声,内心里则对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蒙歼台吉冷笑连连。
“真不应该叫这帮草包王爷来讨论军情。”岳乐心中嘀咕一句,强作笑颜说道:“各位蒙古王爷言之有理,只是这卢一峰狗贼也非同一般反贼,自康熙十年此贼追随吴三桂老贼起兵以来,大小近百战,还从来没有吃过一次败仗,丧生在他手中的大清将士以十万计,被他擒拿或杀害的大清将领,王公贝勒,也是多达数百人,而且还以诡计多端、狡诈异常著称,实为我军劲敌,强敌,各位蒙古王爷还请千万不要轻敌。”
“安王爷,你太长蛮子志气了,灭我们大清威风了!”般迪冷笑道:“等到了平叛战场上,我倒要看看,那个卢一峰狗贼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是不是刀枪不入,能不能挡住我们蒙古健儿的铁骑弓箭?”
众蒙歼台吉再次纷纷大笑附和,岳乐则暗暗发誓——以后再讨论军情方略,说什么都不宣这帮草包蒙歼入帐了!无奈之下,岳乐也只好装着没听到蒙歼台吉们的狂妄大笑,把目光转向左右两侧的董卫国和图海,问道:“董制台,图大人,你们都是卢一峰狗贼的老对手了,对他比较熟悉,你们说说,这仗我们怎么打?”
图海沉默,不敢说话——图海可是比岳乐更不看好这次南征的,董卫国则硬着头皮说道:“安王爷,恕卑职直言,这场仗不好打。卑职今天到绿营兵里看了看,直隶这批新征绿营兵仅仅只是经过了几个月的训练,大都没上过战场,严重缺乏经验,士气和斗志也不算高昂,难以托付重任。……卑职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我们在山东的军队也这样,这次南征,恐怕凶多吉少。”
螨清扬威将军都统阿密达拉长了脸,对董卫国这番话严重不满——直隶这批新兵可是他一手招募并训练的,董卫国说这支军队难当大任,不是打他的脸是什么?那边般迪等蒙歼台吉也大嚷起来,“董大人太胆小了,有我们蒙古铁骑在,有什么凶多吉少的?”
岳乐装着没看到阿密达的难看脸色,也装着没听到蒙歼台吉们的狂妄叫嚣,只是把目光转向图海,问道:“图大人,董制台的意见,你怎么看?”
图海还是不肯说话,半晌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赞同董卫国的看法——拉着这么一群新兵蛋子去打武装到了牙齿的胖子军,不是送上门去给胖子军将士砍人头攒战功么?
“如果这支军队的第一个对手不是卢一峰狗贼,或许还有希望练成一支强军精兵。”曾经被鳌拜视为未来螨清将星的穆占开口,沙哑着嗓子说道:“但第一次就碰上卢一峰狗贼……,只怕永远没这个机会了。”
“兵员精锐与否,还可以设法解决,想办法弥补。”赖塔开口,无精打采的说道:“火器的差距,那就说什么都没办法弥补了。末将现在一回忆起当年在安顺战场上的事,回忆起来我们三万多大清铁骑片刻间被吴狗火箭炸得干干净净的情景,末将就……就完全绝望了。”
岳乐、图海和穆占三人都不说话了,当年三好火箭亮相第一战,他们三人可都是亲眼目睹并亲身经历的,一想到密密麻麻的三好火箭铺天盖地射来的恐怖情景,岳乐等人也已经和赖塔一样,完全绝望了!还有贝勒尚善,他虽然没有参与安顺大战,但是在四川战场上和荆州战场上也见识过三好火箭的恐怖威力,一想到这次又要去和拿着这种武器的胖子军决战,尚善就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能活着回京城吗?”
岳乐和图海等卢胖子的老基友们都沉默绝望,那边以般迪为首的蒙歼台吉则口沫横飞,不断自夸自己麾下蒙歼铁骑的弓马骑射,极力贬低从没见过面、碰过头的胖子军队伍,慷慨激昂的表示自己们的铁骑一定能踏平南京,剁碎所有的胖子贼军,甚至还开始讨论抓到卢胖子后,是把卢胖子装进麻袋用三百匹战马踩死,还是用柳叶小刀一刀一刀的片下卢胖子身上肥肉?
好不容易等这帮蒙歼台吉说够了,嗓子吼哑了,已经快要忍耐不下去的岳乐赶紧抓住机会说道:“好吧,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各位蒙古王爷,直隶巡抚在保定城里设宴摆席,为我们接风洗尘,小王今曰身体小有不适,想等一会再去赴宴,各位王爷可以先去,各位将军也都去吧,图海、穆占、董卫国、赖塔和尚贝勒留下,我还有些军务交代。”
喝酒吃肉听戏看美女这样的好事,般迪等蒙歼王爷自然不会错过,马上就是起身告辞,一直到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蒙歼台吉都出了大帐了,还有其他不太可靠的将领也告退出帐,大帐里只剩下几个和卢胖子有过交手经验的清军老人,岳乐才长舒了一口气,转向旁边的儿子塞楞额低声喝道:“以后中军大帐中讨论军情,绝不许这帮蒙古王爷进来!”塞楞额赶紧点头,对老爸爸的命令深以为然。
“好了,碍事的都走了。”岳乐又转向剩下的几个清军老人,很是无奈的说道:“各位将军,请畅所欲言吧,有什么好的看法主意直说无碍。”
“王爷,我们这次南征希望不大。”没有了旁人,尚善也放了许多心,开口说道:“根据末将掌握的情况,卢一峰狗贼已经在江宁城里又建起了一个火器大营,专门打造吴狗那些威力巨大的新式火器,产量很大。而且卢一峰狗贼的贼军相当精锐骁勇,无论野战、攻坚战和守城战,我们手里的这支军队都根本不是吴狗的对手,取胜的希望相当渺茫。”
“至于水战,那就更是想都别想了。”赖塔插口说道:“我们手里连一条渡江的战船都没有,江宁船厂已经落入吴狗之手,泉州船厂在耿精忠狗贼手里,杭州船厂也沦陷了,短时间内别指望能有船队增援了。没有战船,我们拿什么渡江,拿什么攻打江宁?”
“安庆和宁波倒有船队。”董卫国苦笑说道:“可惜他们一个要防着上游的吴狗主力,一个要防着耿精忠和郑经两个狗贼,自保都还嫌不足,就更别说增援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