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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反复商议后,熊赐履和孔四贞是这么向小麻子奏报的。第一点:广西桂林都统戴良臣麾下密探发现,平西王吴三桂早年三次秘密勘探广西南宁府凤凰山地质地貌,原因为何具体不知,只知道其勘探时间为大清康麻子八年至康麻子九年。
第二点:大清康麻子十年三月中旬,卸任西选官卢一峰忽然赶赴南宁,借口被人陷害,投奔南宁都统缐国安寻求庇护,并获得缐国安父子信任。
第三点:戴良臣的密探再度侦知,三月下旬,卢一峰暗中劝说缐国安父子背叛朝廷和定南王府,带着南宁驻军为晋身礼物,投靠平西王府,具体结果不知!
第四点:四月上旬,卢一峰忽然鼓动缐国安之子南宁副都统缐虞玄,派出大量人力物力勘探凤凰山山区,并且在顶禁头一带发现了一个储量惊人的上等银矿!——至于具体储量,目前也是还不得而知。
如果换成了平时,听到这样疑点重重的奏报,还有联想起孔四贞和熊赐履这帮人平时对卢胖子的所做所为,小麻子是什么都不会立即相信这份报告的,孔四贞和熊赐履也得按着事先准备好的对策,拿出自己的身家为姓命,担保这份报告绝无半点虚言,才有几分把握促使小麻子下定决心,将卢胖子锁拿进京问罪。
可能大概是卢胖子倒霉的,让孔四贞和熊赐履都意想不到的是,偏偏就在他们准备在小麻子面前煽风点火的时候,福建方面忽然送来六百里加急奏报——现任靖南王耿继茂病故!差不多和吴三桂穿一条裤子的耿精忠承袭靖南王爵,正式掌控福建全境!并且上表朝廷,要求小麻子正式册封王爵!
螨清三藩之中,除了实力最强的吴三桂外,小麻子第二恨的非这个耿精忠莫属了,这个家伙的实力虽然在三藩之中位居末位,可野心简直比吴三桂还大,种种劣行数不胜数不说,对吴三桂简直比对小麻子还要听话,同时还在暗中和台湾的郑经勾勾搭搭,包藏之祸心简直昭然若揭。所以借着这次机会,小麻子还真想一举撤掉靖藩,或者废掉耿精忠这个靖南王世子,换比较听话的耿继茂次子耿聚忠承袭王爵。
小麻子的这个算盘打得虽好,可惜当他试探着和目前掌握实权的鳌拜商量此举时,却马上被鳌拜毫不留情的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蠢话!废掉耿精忠换耿聚忠承袭王爵?你想让天下大乱就这么做吧!耿精忠深得福建军心,在福建树大根深,耿聚忠那个废物坐得稳王位?耿精忠会束手就擒?!就算耿聚忠坐得稳,耿精忠束手就擒,吴应熊和尚之信怎么想?吴三桂和尚可喜怎么想?到时候耿精忠举旗造反,吴三桂和尚之信浑水摸鱼,南方还不得立时一片大乱?!”
这么骂小麻子的不只鳌拜一个,孝庄老妖婆在慈宁宫里听到小麻子的这个打算,也是惊得连龙头拐杖都没扶,直接就跑进养心殿冲小麻子怒叱,“绝对不行!你目前的第一敌人是鳌拜,是吴三桂,不是耿精忠!你除非想要天下人都起来反你,让鳌拜和三藩都站到你的对面,就绝对不能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快,马上下旨,正式册封耿精忠为靖南王!”
其实小麻子当然知道废掉耿精忠换耿聚忠继承靖南王爵是有些异想天开,找鳌拜商量也是询问一下这件事的可行姓究竟有多大,还带着一点鼓动心思,想让鳌拜出面当这个恶人,并没有真的打算强行实施。可是难得与鳌拜抛弃前嫌商议一次国家大事,却被鳌拜和孝庄联手骂成这样,心高气傲的小麻子内心有多么憋屈和委屈,简直已经无法用笔墨可以形容了。
在这种情况和背景下,又听到了孔四贞和熊赐履的这番报告,心情本就极度不好的小麻子彻底暴怒了,几乎都没有往其他地方想,脱口就问道:“戴良臣这份奏报,是否属实?”
“回皇上,戴良臣素来办事勤勉谨慎,兢兢业业,既然他如此奏报,想来也是掌握了足够的准确证据。”孔四贞恭恭敬敬的答道:“否则的话,戴良臣那个奴才决计不敢诬告。”
“砰!”小麻子重重一掌拍在龙案上,恨恨说道:“卢一峰,你终于还是露出狐狸尾巴了啊!”
恨恨说完,小麻子又是一拍桌子,铁青着麻脸咆哮道:“传旨刑部,速将卢一峰锁拿进京,交三法司审讯定罪!”
“成功了!”孔四贞和熊赐履惊喜的互相交换一个眼色,熊赐履又赶紧说道:“皇上,依微臣之见,逮捕卢一峰一事切不可经刑部之手,只因吴藩在京城之中广布眼线,如果经过刑部,必然无法逃过吴藩眼线侦知!京城距离广西又是有着千山万水,倘若消息走漏,让吴藩抢在前面把消息送到卢一峰手中,卢一峰便很可能消弭证据或者负罪潜逃,逃回云南藏身。”
“所以,微臣斗胆建议,皇上应派一名心腹侍卫携带密旨,暗赴南宁将卢一峰逮捕归案,不仅可以避免卢一峰抢先潜逃,又可以乘机拿到卢一峰欺君罔上,鼓动南宁驻军叛变朝廷的罪行铁证!”
吴三桂布置在京城中的大小眼线无数,这点小麻子当然早就已经是心知肚明,所以熊赐履此言一出,小麻子当然点头赞同,孔四贞乘机举荐与卢胖子有着深仇大恨的李煦担任这个差使,小麻子没做多想也是一口答应。不过在传李煦进来接旨的时候,小麻子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嘱咐李煦一定要小心查证,同时绝对不能让卢胖子在路上发生意外,还有就是把桂林都统戴良臣掌握的卢胖子罪证全部带到京城,以便三法司查辨真假,李煦磕头领旨,表示自己绝不会忘记小麻子的嘱咐。
终于鼓动小麻子下定决心逮捕卢胖子,顺利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熊赐履和孔四贞都长松了一口气,赶紧又连夜秘密拜会李煦,借口孔四贞家奴戴良臣需要时间收集铁证,要求李煦在南下路上故意放慢脚步,以戴良臣行事——真正目的当然是给吴三桂的密探传递消息争取时间。
同时,孔四贞又暗示李煦,李煦在逮捕卢胖子北上的途中,‘吴三桂’的走狗很可能会杀人灭口,一劳永逸,要求李煦自行思量如何行事。而且李煦既深知熊、孔二人的歹毒手段,又对卢胖子是恨之入骨,自然是心领神会的一口答应——保证在路上,一定会‘好好’保护卢胖子的安全。
李煦这一环也基本没问题了,熊赐履和孔四贞当然得进行下一步——也就是把小麻子秘密下旨逮捕卢胖子的消息传到吴三桂眼线耳朵里了。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让老狐狸吴三桂和肥泥鳅卢胖子生出疑心,熊赐履又阴毒的建议,让孔四贞通过鳌拜一党,把这个消息传到吴三桂耳朵里!
熊赐履的提议看起难,可办起来难度真的并没有多高,因为孔四贞既然是小麻子专门从广西调来京城对付鳌拜的,这两年来虽然还没有象孝庄当年控制多尔衮一样控制着鳌拜,但也早就和不少的鳌拜党羽建立了超友谊关系,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孔四贞就把消息传到班布尔善之子三等侍卫博礼耳朵中,博礼也拍着胸口答应,第二天就在八旗福寿膏馆里把这消息散布出去,让吴三桂在京城的特务走狗都知道这个消息。
熊赐履和孔四贞显然都严重低估了鳌拜面前的头号智囊班布尔善,也低估了班布尔善的儿子博礼不少,就在第二天早上,班布尔善就把这个消息送到了鳌拜面前,与鳌拜讨论孔四贞此举的目的,看看是不是冲着自己们一党来的。而鳌拜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闭目盘算了片刻,很快就说道:“这事与我们无关,是孔四贞那个蛮子女人又在搞鬼了,捏造一些假消息准备坑死卢一峰。”
“恩相,何以见得?”班布尔善比较谨慎,说道:“如果戴良臣掌握的情况属实,那么就是证明吴三桂准备向广西伸手了,这一点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有一些人,是敌人无论用多大代价,都无法收买的。”鳌拜淡淡说道:“就好象我对先皇和太宗皇帝一样,多尔衮无论出多大的价码,我都不可能背叛先皇和太宗皇帝。还有你和穆里玛、葛楮哈这些人对我,明珠、索额图对咱们的麻子皇帝,卢一峰、胡国柱和方光琛这些人对吴三桂,都是绝对不可能被敌人收买的。缐国安也是这样的人,只是孔四贞不知道珍惜这样的人。”
“恩相的意思是,既然缐国安是绝对不可能背叛孔四贞的,那么吴三桂企图用凤凰山银矿收买缐国安为己用的消息,就不会是真的了?”班布尔善试探着问道。
鳌拜点点头,又说道:“道理很简单,缐国安不可能因为吴三桂收买而叛变,吴三桂就不会傻到把凤凰山银矿抖出来,况且吴三桂如果真的先后三次暗中勘探凤凰,又早已被孔四贞的眼线侦知,那么孔四贞和戴良臣那帮奴才铁定早就起疑心,自己派人仔细勘探凤凰山了,还等得到现在?等到卢一峰去缐国安父子面前卖人情?所以老夫可以断定,此事必属偶然,卢一峰根本没有肩负吴三桂的什么狗屁差使,只是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凤凰山银矿而已。”
说到这,鳌拜展颜一笑,又说道:“这个道理,如果平心静气下来仔细想想,咱们那个麻子皇帝应该也能明白,最起码不会随意轻信。这次,估计是刚好赶上了耿精忠的事,这小子被老夫臭骂了一顿,正在气头上,所以才大意轻信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冷静下来,小子也能醒过味来了。”
“恩相高明,如此复杂的情况,经您一番剖测,马上就拨云见曰,真相大白了。”班布尔善由衷的拍了一个马屁,又沉吟着说道:“这么说来,孔四贞要我们的人把消息传到吴三桂耳朵里,看来是打算玩一招打草惊蛇了,逼着卢一峰主动现出原形了?”
“想来应该就是这样。”鳌拜微笑点头,说道:“卢一峰那个胖小子,这些年来把咱们的麻子皇帝耍得这么惨,虽然一直没有暴露,但也背上了无数嫌疑,估计也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听到这消息,胖小子就算不会马上中计,估计也有得头疼了。”
“还有,云南邻近的凤凰山发现这么大的银矿,吴三桂那个老东西肯定不会置之不理,肯定要伸手捞上一把,等这些消息传到京城,和孔四贞捏造这些消息互相印证,小胖子就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嫌疑了。”
“恩相,那我们怎么办?”班布尔善微笑问道:“我们该不该帮孔四贞这个忙?还有那个凤凰山银矿,咱们怎么才能伸一把手进去?”
“帮,为什么不帮?”鳌拜早有准备,想都不想就直接说道:“姓卢那个小胖子,这些年把咱们的麻子皇帝玩得这么惨,虽然解气,可也不能由着他继续玩下去。咱们和吴三桂现在是同盟关系,之前又欠过小胖子一个大人情,实在不方便亲自出手收拾他,对咱们下一步的计划也没有半点好处——孔四贞自愿出面当这个恶人,附带着把麻子皇帝也拉成了恶人,咱们吃多了去拦她?”
“至于凤凰山银矿嘛。”鳌拜顿了一顿,又说道:“开矿这种事,前期投入十分巨大,咱们现在就去伸手,还得先垫出银子钱粮,实在不划算,不如先让吴三桂搞出来,等桃子长熟了咱们再去伸手,就可以吃现成的了。而且吴三桂有了这个银矿后,咱们下半年在八旗福寿膏征税的谈判桌上,就又多一块大筹码了,好事总不能让他吴三桂一个人占完吧?”
“恩相高明。”班布尔善一口答应,说道:“恩相请放心,卑职这就回去安排,最迟今天下午,卑职就能把这消息传到吴三桂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