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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曰本人的探照灯光,可以看见他们身上的衣服——有的穿着灰蓝色的军服,没戴帽子,看得出来,这是被俘的中[***]人。另外更多的,穿着各式各样的便装,明显是普通的平头百姓。
刘思海扬粗粗地估算了一下,吃了一惊——这股巨大的人潮,至少也有上千人。
在被绑着的中国人的外面,是端着刺刀的曰本兵。
刘思海扬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他把望远镜交还给麻子脸,将中正式步枪抱在怀里,顺着山势一个滚翻,滚进小山包脚下的一片杂草丛中。
麻子脸收起望远镜,随后也跟着滚了下来。
两个人在草丛中默默地向前匍匐。等凑得近了,刘思海扬停下来,选择了一个隐蔽的位置,继续观察。
指挥曰本兵的,是一名站在高坡上的曰本军官。
这名军官身材矮小而粗壮。在他脚边,蹲着一头高大的德国狼犬。
矮个子军官在高坡上背着手来回踱步。刘思海扬注意到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好像是右腿负过伤。
这时,矮个子曰本军官挥了一下手臂,对身边的曰本兵下了道什么命令。
人潮缓慢地停了下来。曰本兵用刺刀,从四面把被绑的中国人往中间驱赶。人潮越集越密,仿佛是一条河水汇聚成了一片水潭。
与此同时,人群的南侧,出现了一长排曰本人的九二式重机枪、歪把子轻机枪。这些机枪围成半圆形的阵势,逼住上千名被绑着的中国人。
中国人的人群中,出现了搔动。
刘思海扬心里一颤——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站在高坡上的矮个子曰本军官,若无其事地抽出刀鞘内的东洋刀,凶狠地向前一挥
霎时间,曰本人的轻、重机枪一起开火。猛烈的火舌,像是橘红色的镰刀,无情地将被绑的中国人一片片地扫倒。
被紧紧捆绑在一起的中国人,徒劳地扭动着躯体,仰面冲着夜空发出凄厉的呼号。被机枪子弹击中的人体,本能地向上一耸,然后落下,整体看去,就像一股股血淋淋的人浪,忽而涌起,忽而跌落
刘思海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面部的肌肉在剧烈地抽搐。
他猛地抓起身边的中正式步枪,飞快地打开保险,然后举枪瞄准
一发毫米的子弹,带着怒火飞出了枪膛。
然而,由于距离比较远,再加上他情绪激动,又是病刚好,身子比较虚,据枪的双手有点无力,结果这一枪打高了——中正步枪的子弹,没有击中矮个子曰本军官,而只是把他头顶的军帽打飞了。
矮个子曰本军官慌忙卧倒在地,然后一个滚翻,狼狈地朝高坡下面滚去,脱离了刘思海扬的射界。
他身旁的德国狼狗,疯狂地吠叫起来。附近的几挺曰本机枪,掉转枪口,冲刘思海扬他们这边扫射起来。
刘思海扬很懊恼地骂了一声。
曰本人的机枪越打越密,不得不转移藏身之处了。麻子脸中士扯着刘思海扬往草丛深处撤退而去。
撤到山下之后,刘思海扬猛地站住了脚,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
他突然觉得想吐,呕了一阵子,空荡荡的肠胃里也没什么东西好吐。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冰冷的火焰。这股火焰从他的骨头缝隙中燃烧起来,然后猛烈地蹿进他的大脑。
他腾地站起来,转身朝林南镇内的方向走去。
麻子脸中士一把拽住他:“干吗?”
刘思海扬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老子非杀了那畜生不可!”
麻子脸拽住他不放:“眼下城里到处都是鬼子,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刘思海扬一把撕开胸前的军装上衣,用手猛烈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嘴角痛苦地抽搐着:
“那一枪老子咋打高了呢咋打高了呢?!”
麻子脸还想劝他,刘思海扬突然抱着步枪,疯了似的号啕起来。麻子脸赶紧抓住他,使劲捂住他的嘴。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刘思海扬被捂住的嘴里奔涌出来:“都让那帮畜生给杀了就像这样给杀了全杀了”
冰冷的江风低沉地奔腾过来,然后无声地消散在夜色中。
半晌,刘思海扬安静下来。他轻轻推开麻子脸中士的胳膊,默默地点了点身上剩下的子弹。
麻子脸急了:“你真要返回去啊?”
刘思海扬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那家伙是从我手底下漏掉的不杀了他,老子对不住死去的那些人!”
说完,他背好中正式步枪,朝夜色中的林南镇走去。
刚走了几步,麻子脸中士从后面跟了上来。刘思海扬站住脚,回头问道:
“咋了?”
麻子脸中士低声说:
“我跟你去。你对林南镇不熟,一个人肯定干不成。”
刘思海扬心头一热,没吭声。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在寒冷的夜风里,刘思海扬的头脑清醒起来——这么大个林南镇,到哪里找那矮个子曰本军官呢?
他停下脚,跟麻子脸中士说了几句。两个人折回头,又摸到了刚才藏身的小山岭附近。
这时,江边的机枪射击声已经停息下来。空气中弥散着人肉烧焦的味道。原来曰本人用机枪扫射之后,又往中国人的尸体堆上浇上汽油,点火焚烧。
刘思海扬他俩伏着身子,躲在小山岭附近的草丛中,默默等待着。
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曰本人结束了焚尸的工作,排成两路纵队,开始撤回林南镇里。
刘思海扬他们爬起身,猫腰尾随着曰本人的队伍。
晨雾升腾起来,弥散在江边的原野中。走出大概一里路,刘思海扬注意到,曰本人队伍的末尾,有一个当兵的掉了队。那家伙钻进路边的草丛里,大口呕吐起来。
看来,刚才那种残忍的屠杀场面,让这个曰本兵的神经也绷不住了。
刘思海扬和麻子脸中士散开来,一左一右,悄无声息地逼了过去。刘思海扬从腰间的刀鞘里掏出步枪的刺刀,握在手里。
那曰本兵吐了一阵子,刚要站起身来,两条黑影“嗖”地扑到他身上。他张嘴想要呼喊,麻子脸的两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想拼命挣扎,刘思海扬的步枪刺刀扎透了他背部的肌肉,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房。
曰本人的身子最后痉挛了一下,不动了。
刘思海扬解下他身上的背包,然后跟着麻子脸中士消失在晨雾之中。
等到了一片僻静的芦苇丛,两人停下脚来。刘思海扬打开曰本人的背包,查看了一番。